所以誰也沒發現福利院里那個角落里向來安安靜靜很不起眼的小孩兒,和院里脾氣最壞的女人舉報有人偷食物。
更沒發現某天半夜他在小黑屋外面用燒燃的紙點了一把火。
最后還在別人趕來前落下鎖扣。
姚聞予說:“我如愿以償離開了福利院,并且讓賀辭東記住了我的名字,但是岑景,你大概永遠不知道,你是我很多年的噩夢。”
“九歲就敢殺人,你是該做做噩夢。”岑景說。
他所看見的事情角度和姚聞予不同,比如他就從沒有發現福利院還有這一號人。更不知道,自己最后在濃煙里暈倒穿回去也是拜了這位所賜。
“我從來就不后悔那麼做。”姚聞予。
想要得到想要的,他也必須那麼做。
他說:“我只是沒想到收養的家庭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好而已,我又陷在當年還活在海市時一樣的境地,好在后面賀辭東出現了,跟書里的情況一樣。而你岑景非但沒死在大火里,最后還愛上了賀辭東。我也慶幸過那個岑景并不是你,他足夠讓賀辭東感到厭惡,可你說為什麼你非要回來呢。”
岑景第一次換了一個角度去審視眼前這個人。
沒想到他居然能披著一張皮生活那麼多年。
岑景:“以別人的樣子活著不累?”
“誰說是別人的樣子。”姚聞予長相其實不算差,只是有些東西壓不住后,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
他說:“我為什麼就不能天生是那副溫和得體向陽而生的樣子,我也本可以那樣。我是很喜歡賀辭東,可惜他不喜歡我。
但是那有怎麼樣,我根本不在乎,他誰都不喜歡。走到今天完全都是因為你,小時候是,現在也是。”
岑景現在懂了他以前沒頭沒尾那幾句話。
什麼“以前我能贏你,現在也是”。
“你一個本該死掉的人”。
岑景換了一下姿勢,問他:“現在所有事發生轉變也是你做的?”
“那倒沒有。”岑景這個問題似乎戳到了他很高興的點,笑道:“你想起了小時候的事兒,是最大的原因。”
“明白嗎?在這個世界里我們才是外來者,我按照劇本老老實實走了這麼多年,但你在徹底破壞規則。你讓賀辭東愛上了你,并且知道了還有我這個穿越者的存在。你跟我,不能共存。”
姚聞予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看著岑景,似乎想從他臉上看見哪怕一絲一毫的難以置信或者驚訝。
但是他注定是要失望的。
岑景點點頭,揚眉說:“好了,我了解了。我該感謝你今天主動上門,并且從頭到尾把這事講清楚,讓我對自己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岑景走到床頭的位置,伸手拉開抽屜。
取出前一天讓人準備拿來的東西。
岑景手拿著那張紙的上端,伸到姚聞予的面前說:“那麼接下來,你要先接受我的起訴了。”
姚聞予臉色黑了又黑。
抬頭瞪著他:“你是在跟我搞笑?”
“當然不是,這是法院通知。”岑景收回手放在旁邊的凳子上說:“你今天所說的一切的確解開了我不少疑惑,但我不可能真如你所愿就活在過去。姚聞予,是你招惹我在先。”
視頻的事兒依然存在,也是賀辭東授意處理的。
但是理由僅僅變成了會波及“時渡”的聲明。
賀辭東活成了這個世界里他本該有的樣子。
所有記得的,變成了兩個外來世界的人。
岑景又和姚聞予不同,因為那些針鋒相對的日子,那個幾天前還在鄉下因為喝多了斷片差點打一架的賀辭東,只有岑景一個人記得。
但是那又如何。
他不是幾歲那個到了陌生世界茫然無措的岑景,不是那個依靠哥哥獲得安定感的小孩兒。
他在另一個世界長成了今天的樣子。
冷靜,強大,懂得自我保護,明白生存的意義和很多道理。
就像他在不記得小時候那點事的時候,把賀辭東當成一個全然陌生的成年男人來接觸的時候,那個試探和拉扯的過程,足以證明,他早就一個人長大了。
所以只要活著,生活就得繼續。
有些延緩的事終究要處理。
有些賬,遲早要算。
他也沒有覺得發現賀辭東記憶里的人其實是自己這件事,讓他觀念有任何改變。
他沒有非要證明的理由,沒有證據,眼前這境況對方也只會覺得他精神失常。
他眼前就一件事,姚聞予。
連帶著視頻終究是因賀辭東的原因而被傳出去的連坐罪一起,在他這里,都不算徹底過去。
只不過這個世界里,原本生活在這里的人才是主宰。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變成了他和姚聞予的個人戰爭。
姚聞予嘴臉抽搐了一瞬,臉色不見好轉。
他一把拿著那張紙站起來,看著岑景說:“沒關系,我也等著看,現在這種境地里,你能對我如何。
”
岑景重新拿起手機。
聽見這話抬了一下眸說:“等著吧,慢走,不送。”
劇情的確按照原書的進度不斷在往前推進。
岑景剛來時沒有任何感覺,并且也從沒想著按照原書劇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