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個真實的人的一生,不單單只是某個階段,更不是一本書里的只言片語。
他所有的過去,每一個清晨和黃昏,每一天每一分鐘每一秒都是真實經歷過的。
那是個有血有肉真實存在的人。
這個世界里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過去,因果。
岑景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在這樣一個瞬間,感慨到這件事。
估計是賀辭東在變,他也在變。
他沒了初來這里找不到根的漂浮感,他扎了根,越來越深。
事業,朋友,還有像陳嫂他們一樣的家人。
賀辭東也不同,一步一步,他們走到現在。
兩個原本命運完全交錯的人,一本簡單用渣攻賤受概括的主角人生,因為岑景穿來的意外,發生了諸多變化。
岑景活在當下,卻并沒有作為穿書著該有的上帝視角。
因為這是他正在經歷的,完全不知道明天或者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比如他就料不到,岑戴文會突然折返。
岑景終究是沒有隨著賀辭東所安排的步調走,因為岑戴文的緣故,岑景甚至見到了所謂的老謝本人。
那不是個像岑戴文這種好歹披著個有錢人金貴皮囊一樣的人。
那就是個游走在邊境線,為了金錢賣命的家伙。
老謝是個起碼四十好幾的干瘦男人,臉又長又窄,一雙倒三角一樣的眼睛顯得他有股讓人打心底里發冷的兇狠。
連春港左邊山坡后的一間倉庫里。
老謝背著手繞著岑景走了一圈,然后看向岑戴文,“我們這次不得不丟掉那麼大一批貨,就是因為你這個弟弟?”
岑戴文臉上沒有絲毫笑意。
他說:“我就是岑家最小的兒子,從來沒什麼弟弟。”
老謝哼了聲,冷嘲:“你光會說有什麼用,你那個爹現在不還是想靠著他撐住岑家。”
岑戴文:“如果沒有賀辭東,事情根本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那他人呢?”老謝暴躁,“人盯著東亞那麼長時間,你還管著岑家的時候就輸給他,現在連貨都落人家手里!”
這兩人一看就是不和已久。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起來。
“還有。”老謝原地打轉,“戚老四不肯露面,等警察來了,大家一起玩完!”
“戚老四不肯出面只有一個可能。”岑戴文冷眼咬牙,“賀辭東人一定已經到了連春港。”
岑景不知道這兩人口中的戚老四到底是誰。
或許就是賀辭東每年到這邊會去見的那個?
就在這來人險些再次吵起來的時候,岑景手腕上的繩子已經再次被他解開。
然后老謝就突然指著岑景說:“你們當初不是把他推到了賀辭東身邊,現在他跟賀辭東攪和在一起,落我們手里總歸有點用處吧?”
岑戴文看向岑景,然后沉默了。
“賀辭東根本不會管他死活。”
老謝:“那是你做得還不夠,不試試怎麼知道。”
就在這個時候,整個港口的警報突然響起。
刺耳又急促。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讓周圍的人都有些懵逼且慌了手腳的感覺,沒有人發現什麼時候手腳自由了的岑景繞到了岑戴文的身后。
差不多同樣的刀,同樣的位置。
中間不到四個小時,岑景轉換了自己的位置。
他還穿著賀辭東離開時那件染血的襯衫,外套丟在倉庫里。
握刀的動作很穩,即使他現在其實沒多少力氣。
一晚上從一個港口換到另一個港口。
連凌晨海鷗的叫聲都淹沒在這一片刺耳的警報聲里。
這一切都讓岑景失去耐性,他的眼里有明顯的厭煩和倦意,氣性上來了,揚著嘴角冷笑,“不如現在換你們試試?”
第28章
隨著岑景一有了動作的時候,倉庫里突然反水的人數竟然高達半數以上。
出手的動作幾乎也就是扎眼之間,倉庫里的局勢已經換了模樣。
岑景對哪些是賀辭東安排的人并不清楚。
但看著一下子被控制下來的局面,包括岑戴文和老謝突變的臉,岑景就知道,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一開始把岑景帶上船的那個男人走到岑景身邊。
開口說:“岑先生,人交給我吧。”
“外面什麼情況?”岑景問。
岑景話落的同時,就有人微低著頭從門外進來。
是一早離開的賀辭東。
他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身衣服,恢復了那身得體的正裝模樣。站在門口往整個倉庫里掃了一眼,徑直朝著岑景走過來。
岑景注意到身前的人要動的那一瞬間,刀往前抵了兩分,凝眉:“別動,真要戳個窟窿可只能算刀子不長眼啊。”
岑戴文反而看著走過來的賀辭東。
“你故意讓我們來這邊的?”岑戴文問。
賀辭東沒給眼神,走過去握住岑景的手腕,把刀從他手里抽出來。
岑景倒也沒反抗,畢竟到了這一步,岑戴文和老謝再想跑,幾乎已經是不可能了。
賀辭東轉身把刀遞給旁邊的人。
然后才看向岑戴文,“是,等的就是你們。
”
岑戴文點點頭,“好,今天我認栽。”
他說著又看向岑景,扯著嘴角對賀辭東說:“我果然還是看走了眼,看來我們岑家這個私生子對你有大用處啊,值得你跟我兜這麼大個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