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護士:“這瓶水吊完還有最后一瓶小的,有事按鈴啊。”
岑景仰頭看了看頭頂還剩一小半的藥瓶,問:“我大概幾點能出院?”
“幾點?”剛剛還一臉笑意的女護士秒變嚴肅臉,“你今天不能出院,不單單是燒沒退完,你胃上還有兩個陳舊的出血點,雖然不嚴重,但你需要住院觀察兩天。”
岑景:“……我不住院。”
女護士不搭理他的要求,說:“住院手續已經辦了。”
然后再強調:“你老公辦的,你要出院自己找他說。”
岑景:“……”
護士一臉了然。
就憑大早上那個渾身冒冷氣,一臉嚴肅的男人的把人抱進醫院的時候,護士就猜到他出不了院。
岑景都快要忘了,他現如今跟賀辭東在一個戶口本,是那種其中一個人踩進鬼門關,另外一個人都有權利在手術單上簽字的那種關系。
岑景也不打算為難醫護人員。
他現在就算趕過去,賀辭東那邊估計都已經談妥了。
他住的是單人病房,環境很安靜。
護士剛從病房離開岑景就隱約聽見外面一陣興奮討論聲。
似乎有好幾個人拉住了剛剛出去的女護士。
不巧,這病房隔音效果出奇地差,就算被壓低了聲音,岑景還是聽了個分明。
“怎麼樣怎麼樣?我們醫院難得見這麼帥的帥哥,一來還來倆。”
“別花癡,人結婚了好嗎。”
“真的,你們是沒看見早上那一幕,送人來那位那氣場,打橫抱,臉不紅氣不喘的,就是臉色難看了點,搞得我扎針的手當時都是抖的。”
“都是看臉,這好看的人做什麼都賞心悅目,看這兩人情況說不定還能腦補出一部強制……”
后面的話消失在一陣哄鬧聲中。
最后一瓶水掛完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岑景的溫度降到正常區間,半夜那種難受反胃的感覺也消失了。
不過身上還是沒多少力氣。
岑景掀開身上的被子下了床,準備去趟衛生間。
正在穿鞋的時候,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
岑景抬頭,發現居然是賀辭東。
岑景意外道:“這麼快就結束了?”
賀辭東嗯了聲,走進來關上門,把手上提著的粥放到旁邊的桌子上皺眉看他:“聽說你鬧著要出院?”
被人打了小報告的岑景一時間無言以對。
賀辭東:“回去躺著。”
他在不悅,說話已經帶上了命令式的口吻。
岑景站起來,剛要開口就被賀辭東扒著肩膀輕輕推了一下。
被迫坐回去的岑景,深吸口氣,抬眸:“我尿急,憋了半小時了,能先讓我解決嗎?”
賀辭東難得怔住,隨后才往旁邊讓開。
看著岑景直接進了衛生間,賀辭東伸手捏了捏眉峰。
眼前閃過是早上敲門不應最后還叫了客服打開門看見的那一幕,岑景就躺在床中間,蜷縮著已經失去了意識。
汗水濕透了的他的頭發和睡衣,可見他熬了不是一兩個小時。
賀辭東該氣這個人不知死活,生氣于他耽誤了一次既定行程表上的工作。放在普通合作關系里,這屬于嚴重失職。
他有充足的理由給與他教訓和懲處。
但在把人抱起來的那瞬間,賀辭東知道,情緒來源和這些全部無關。
僅僅是胸前這人半死不活的樣子,就刺得他失去了往日慣有的冷硬。
之前他冷眼看著這人在一夜間性格大變,看他找岑家麻煩,看他自信換了模樣轉身成為業內精英,事業如高樓平地而起。
岑景的變化連帶著影響了他,這種變化屬于滲透式浸入,無聲無息卻忽略不得。
但就算如此,他也能在意識到這種微妙情緒的同時,冷靜給人一份離婚協議,順便讓人從房子里搬出去。
利用和算計一刻也不曾在他們之間停止。
但看著躺在自己胸前毫無知覺的人的那一秒種,賀辭東生出那種,這人的命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間那樣的錯覺。
重得他只能選擇抱緊他。
松開手仿佛都成為了一種負累。
第17章
岑景出來的時候賀辭東已經打開了袋子,他走過去,接過賀辭東遞來的勺子,頓了兩秒才說:“謝謝啊,送我來醫院。”
“不用。”賀辭東掃他一眼:“你要死了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岑景:“說話要這麼難聽?”
賀辭東:“既然嫌難聽就該具備基本的常識,你昨晚那種情況連求救都不會讓我很懷疑你的智商。你知道再晚一點送醫,你離真的燒成傻子也不遠了。”
岑景:“你不知道我嗎?故意的,想引起賀總注意呢。”
他昨晚先前已經吃過藥,后來是睡眠中失去的意識,別說自救,他連自己什麼時候暈過去的都不清楚。
賀辭東不咸不淡地瞥他:“那你成功了。”
岑景:“……”
岑景發現自己跟這男人很少有能好好說話的時間。
起碼不能進入那種普通正常人的對話。
他倒是挺意外賀辭東居然順著他話下坡,放他剛過來那會兒,威脅警告一條龍服務。
別說將他送醫,估計見了他,能幫忙叫個120都是祖墳冒青煙了。
這麼一想,一開始沒跟他對著干其實是個好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