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岑景自己要的目的達到了就行。
兩邊的人因為這場不大不小的鬧劇后半程都收斂了很多。
沒多久就散場了。
鐘子良雖然沒有喝癱,但走路也開始打晃。
岑景抓著他的胳膊出門的時候,再次看見了站在門口和人道別的賀辭東和姚聞予。
岑景不想帶著鐘子良這小子再回公司取車,剛好那邊有公司的人遙聲問岑景他們怎麼回去,岑景晃了晃手機,說:“打車。”
“這個點可不好打啊。”對方說。
岑景:“沒事,我們可以多等等。”
他話剛落面前就停下來一輛黑色的車,車窗搖下,露出高揚的臉。
他說:“岑先生,上車吧,我送你們回去。”
“你送我們?”岑景問:“這是賀辭東的車吧。”
他見他自己開過。
高揚還是那張正經臉,點頭道:“對,就是老板讓我送你們的。姚先生身體不舒服,老板說讓我先送你們。”
岑景往右邊看了一眼,正好看見賀辭東和姚聞予先后上了另外一輛白色的車。
賀辭東今晚宛如一個端水大師,水平還挺高。
這邊一顆甜棗,那邊也不會落下。
岑景真心求教,一邊把鐘子良塞進后車座,一邊問高揚:“你老板最近是不是有求于我?”
高揚一臉懵,如實回答:“沒有。”
岑景點頭,確實,這也不像是賀辭東的風格。
他現在對賀辭東的價值可不高,他人又還在他手底下工作,他要真想從他這里拿到什麼完全可以像一開始那樣直接要挾,有的是手段和辦法。
不過有車送他也不拒絕,反正他自己開的那輛也是賀辭東的。
他一窮二白,手里能挪用的現金少之又少,不蹭白不蹭。
鐘子良是跟著鐘叔住在賀家的,所以不用特地跑兩個地方。
車子平穩地駛進車流,往家里的方向開過去。
車里很安靜,高揚本就話不多,而鐘子良上車就癱在位置上睡了。岑景靠坐在邊上,看著路邊灌木叢的倒影和高樓閃爍的霓虹,覺得世界一瞬間安靜下來。
不知不覺間,他竟然真的在這個世界過了這麼久了。
那種真實感越來越強,好像他真的應該屬于這里。
反而上輩子的記憶變得遙遠模糊。
他上輩子本就無根無萍,活了二十多年時間基本都獻給了工作,沒什麼牽掛的人,也沒有放不下的事。
這里雖然也差不多,但陳嫂他們噓寒問暖的樣子清晰深刻。
身邊還有鐘子良咕噥說他很帥的夢話,手機里有二沖約他吃飯的消息。
他想如果以后就算跟賀辭東離了婚,換了環境。
他應該會很想念這些人。
還有賀辭東,他雖然很狗,但是他自從來了這里之后,最初的棲身之所也是他提供的,至少沒因為原身設計他就把他趕出去。
岑景摘下眼鏡掛在胸前的口袋上,捏了捏眉心也仰頭閉目養神起來。
車窗外光影忽明忽暗,印在他那張臉看起來有種透明般的脆弱錯覺。
在這條路相反的方向,那輛車里同樣安靜。
賀辭東開車,姚聞予坐在副駕駛。
剛好賀辭東電話響了,打破了安靜得局面,他戴上藍牙耳機接起來。
姜川的聲音傳進來。
他說:“老賀,人找到了。”
“在哪?”
姜川的聲音壓低,小聲問:“聞予在你旁邊吧?他要是在你就換個地方接,這事兒說起來還挺復雜。
”
賀辭東換了只手握方向盤,淡聲:“沒事,你說。”
“我查過了,聞予老家就在離東城兩百公里外一個叫褚云鎮的小地方。他媽媽在他三歲的時候過世,他爸是個賭鬼,這更過分的是聞予是被他爸給賣了的,賣給了人販子,后來幾經周折才去了福利院那麼個地方。”
賀辭東看了一眼姚聞予,姚聞予問他:“怎麼了?誰的電話?”
“沒事,姜川的。”
電話里姜川問:“老賀,你確定是聞予說過想要找自己的親生父母?我查到的信息里他離開小鎮的時候已經快六歲了,不可能完全不記事啊。”
“受過傷,不記得了。”
“哦哦,那能理解。”姜川說:“不過現在這麼個結果,我覺得就沒必要告訴他真相了吧,反正你查這事兒也沒和他說。”
賀辭東嗯了聲,最后把電話掛斷了。
姚聞予見他接完電話,小聲問他:“川哥是不是有什麼急事?我沒關系的,就一點頭疼,可以自己回去。”
“沒什麼事。”賀辭東說。
姚聞予嗯了聲。
姚聞予并沒有追問姜川打電話干什麼,他其實一整晚都有些心神不寧,而這一切都來自于岑景。
姚聞予捏得自己指關節泛白都沒有察覺。
他像是不經意間問賀辭東說:“最近很忙嗎?”
“還行。”
姚聞予:“我之前去你公寓那邊找過你,高揚說你這段時間每天晚上都回了家里,沒有住在那邊了。”
賀辭東看向他。
姚聞予怔了怔,下一秒表情又有些自嘲和痛苦的樣子。
“算了。”他說:“在你面前有什麼好裝的,我喜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賀辭東沉吟了兩秒鐘,開口:“我說過……”
“我知道。”姚聞予打斷他,“你說過你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