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沒有掩飾剛剛的事情,也沒有幫著姚聞予說話。
仿佛置身事外的看客,這份淡定從容讓岑景很是自愧不如。
姚聞予見賀辭東沒開口,也沒動作,臉色難堪了一瞬最后說:“辭東,那……我先過去了。”走了兩步又轉頭接了句:“你慢慢來不著急,那邊我先應付著。”
白月光這人設一直都保持得挺好的。
在賀辭東跟前,這善良大度的胸襟,得體的處事態度。
對比原身,估計很合渣男胃口。
岑景側身給人讓路,見人都走了,也就隨意進去。
他都上完廁所從衛生間里出來了,發現賀辭東還沒走,眼神隨著他的動作移動。
岑景自認心理素質挺好,但被人一直這麼看著也覺得奇怪。
岑景靠近他旁邊的位置,擰開水龍頭。
水流聲中,賀辭東解開袖口的扣子終于出聲:“來吃飯?”
“部門聚餐。”岑景淋著水擦了一下手背上不知何時粘上的一點筆墨,隨口說:“老余選的地兒。”岑景想到什麼動作一頓,側頭,“申明啊,沒跟著你。”
“知道。”
“哦。”
岑景洗完手從旁邊的滾筒里抽出兩張紙。
一邊擦著自己的指尖,一邊掃向賀辭東,合理懷疑這人被打攪了好事心情不愉,想找不痛快。
認栽,開口:“行吧,那個,我道歉,今天這事兒純屬意外,我很抱歉打擾到你們。”
賀辭東瞥向他:“你挺心不甘情不愿?”
岑景扔了紙,“差不多得了,我不要求你們情到深處稍微克制,但在衛生間這種地方尋求刺激,記得關門這要求不過分吧?”
到底是誰不要臉。
賀辭東突然問:“什麼時候戴眼鏡了?”
“啊?”岑景沒反應過來。
他們明明在說他和姚聞予的事兒,這問題是不是過于跳躍了?
下一秒賀辭東突然朝岑景的臉伸手,岑景反應慢半拍,回過神的時候眼鏡已經被取下了。
賀辭東的手指不經意擦過岑景眼尾的那顆小痣,指尖的觸感比想象中細膩柔軟。
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岑景皺眉伸手去拿。
賀辭東手指勾眼鏡架子,躲了一下,隨手放到了洗手臺的另一邊。
眼鏡很適合他,同時掩蓋掉了他身上原本的一些東西。
比如那雙嘲諷別人時黑亮的眼。
岑景跟不上賀辭東這人的想法。
“你到底想干什麼?”他問。
賀辭東淡定:“好奇而已。”
“好奇什麼?”
岑景沒發現自己的思維已經完全被帶偏。
賀辭東沒解釋。
好奇這人摘下眼鏡,所有細微的情緒和變化都無處隱藏的樣子。
好奇那雙眼尾浸染成紅色時的溫度。
他闖進衛生間的那一秒,這樣的假設突然闖進腦海,這讓賀辭東想到了之前拍過的那個視頻。
明明同一個人,一個讓他毫無打開的想法,一個卻能具體到細枝末節。
門外剛好有人進來,是個不認識的男生,見這衛生間里一個清瘦斯文,一個沉穩悍利。氣氛有些怪,一時間也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該進去。
賀辭東又把眼鏡遞過來:“拿著吧。”
岑景莫名其妙,接過后他就離開了。
岑景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剛進來的男生,一時間只來得罵了句,“神經病。”
他都不知道賀辭東在這里待了那麼半天,究竟為了什麼?
岑景兩分鐘后也跟著離開。
出了門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他回到包間的時候里面已經鬧翻了天,鐘子良那家伙突然拽著他跑到角落里說:“岑景,我跟你說個事你別激動啊。”
“叫哥。”岑景拍他腦袋。
鐘子良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舔舔嘴唇才道:“我哥在隔壁呢。”
“所以?”
“嗯,不止我哥,還有……聞予哥也在。”
他說完就小心翼翼地拿眼覷他,岑景嗤笑:“你哥還挺多。”
岑景:“放心吧,我知道他們在。”
“啊,你知道啊?”
岑景點點頭,他不僅知道,他還看見了。
某個渣前腳和情人卿卿我我,轉頭還能腦子犯抽行為失常。
老板就在隔壁,既然知道了,不去敬個酒打聲招呼好像說不過去。
但這里的人都知道岑景跟賀辭東是怎麼回事,所以也不敢跟他提。
還是岑景自己救了他們,率先站起來說:“走吧,過去。”
一群人才鬧哄哄地出了包間的門。
老余打的頭陣,確認那邊也就是在吃飯沒談工作,后面的人才陸陸續續地進去。
岑景去顯得奇怪,不去就更怪。
心想今天出門實在應該先看看黃歷。
他最后走在好幾個人的后面跟著進去的,里面的圓桌上本來就坐了不少人,加上他們這邊,顯得擁擠吵鬧。
岑景越過前邊幾個人的肩膀,看見了坐在中間位置的賀辭東。
姚聞予就在他旁邊,兩個人一起和一個中年男人正說著什麼,姚聞予時不時看向賀辭東,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敬酒這流程吧,挺無聊,就是干喝。
既然來了,肯定要全部打一遍招呼才算結束。
認識的就寒暄,不認識的就互遞名片,基本都是這麼個套路。
岑景想,好在他今天本來就沒怎麼喝,現在輪一圈也不至于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