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可能是紙片人,但眼前這個賀辭東不是。
所以岑景無比清醒,不覺得自己能和原身有多與眾不同。
也不會那麼自戀地以為,賀辭東能對他有多不一樣。
賀辭東的書房里有一股淡淡的氣息,不似香,也不單單是書頁的紙墨味。
很好聞,和賀辭東自己身上的味道有些相近。
岑景一只手撐在椅子的扶手上,撐著自己的腦袋,看著賀辭東繼續投身進工作里。他沒急著離開,是因為這里溫度很舒服,這種感覺有點像是他以前待在律所的辦公室里加班的感覺。
岑景擦著頭發,看著賀辭東的側臉平淡地說:“不管怎麼樣,謝謝你的藥和鞋。”
賀辭東停下手里的事,看過來。
岑景保持著那個姿勢,打了個懶懶的哈欠說:“不過藥就不用了,我洗澡前剛吃過胃藥,怕藥物沖突把自己給毒死。至于拖鞋,我出來的時候自己的浸了水,涼拖沒找著。你的等我洗完還你。”
岑景解釋自己的,也不管賀辭東有沒有在聽。
他覺得說得差不多了的時候,終于還是站起來了。
“對了。”岑景想到什麼,接著道:“你明天叫人來看一下家里的熱水器。”
見賀辭東看過來也不說話。
岑景恍然,搓了一把臉說:“啊知道了,找鐘叔。”
他也真是大半夜腦子說順嘴說糊涂了,這種事怎麼會讓他找人來解決。
“我困了。”岑景揮手:“走了。”
岑景趿拉著鞋子出去了,順手把門給帶上。
岑景并沒有發現他離開后,賀辭東沒再繼續工作。
他沉默地坐在電腦前,藍光打在他堅毅的臉上,沒人知道他具體在想什麼。
而他放在手邊的手機,有一個小時前發來的信息。
發件人是鐘子良。
內容也很簡單。
——哥,今天是岑景用我手機給你打的電話,聞予哥接的。
——我沒什麼事,現在住在岑景這兒呢,你幫我給我爸說我出去玩兒兩天,免得他擔心老是問東問西的。
***
第二天的岑景不出意外地發燒了。
他醒來的時候都已經是早上九點多,天氣不太好,外面下著雨。
喉嚨又干又痛,咽口水像是在吞刀片一樣拉嗓子。
岑景翻身下床的時候正好陳嫂端著一杯牛奶進來。
“誒,你起來干什麼?”陳嫂連忙走過來說:“你發著燒呢。”
“我知道。”岑景笑了下,“沒事。”
“還說沒事啊。”
陳嫂走到床頭的位置,把牛奶放在柜子上拉著他重新坐下。
一邊摸著他額頭。沒好氣地說:“一早上燒得叫都叫不醒。要不是辭東過來看你一眼,我看你今兒不得燒傻了才怪。”
岑景差點把剛喝進去的牛奶噴出來,“賀辭東來過了?”
“對啊。”陳嫂說:“大概七點左右的時候,他突然下樓說你發燒了,我們才知道的。”
岑景:“……”
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是有些燙。
但對于賀辭東進了他房間而他一無所知這件事依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進來干嘛?
陳嫂還在念念叨叨:“一會兒就會有醫生來給你輸液,我給你燉了湯在樓下,待會兒喝完了再吃藥。”
岑景拗不過,任由陳嫂把他塞回被子里。
“謝謝你啊陳嫂,你最好。”
“你們一個兩個聽點話我就很好了。”陳嫂佯裝瞪他一眼說:“尤其是你。”
“是是是,我以后保證聽話。
”
陳嫂滿意了,一邊督促他把牛奶喝完,一邊拍了拍他的手笑著說:“不過我覺得辭東會心疼人了。”
岑景嘴角都僵了,呵呵兩聲問:“您確定?”
“這有什麼不確定的,你說你們兩個也不知道鬧什麼別扭,結了婚也不住在一起。可我看辭東最近還是長進不少,知道關心你,醫生也是他聯系的。”
岑景只能配合著賠笑。
心想陳嫂得虧不知道昨天晚上賀辭東說了什麼。
估計是怕他燒死在這里,所以才請了人過來。
岑景對于要來的人其實已經有了大概的預測,所以見到衛臨舟的時候倒也沒覺得有多驚訝。
岑景和他有過一面之緣,也是在別墅里。
但今天還好,沒有姜川,也沒有姚聞予。
賀辭東估計也上班去了。
“感覺怎麼樣?”衛臨舟提著藥箱從門口進來的時候盡職盡責地問道。
岑景笑了笑,“還行,麻煩了。”
“沒什麼麻煩的,我分內之事。”衛臨舟也跟著笑了下。
岑景發現衛臨舟這人裝得還挺像那麼回事兒,書里所描述的衛臨舟本身就是個挺笑里藏刀的家伙,很少直接把對一個人的情緒和看法掛在臉上。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即使岑景猜測他對自己的印象不咋地,但此時此刻,他們依然能看起來一派和諧。
醫生像醫生,病人像病人。
衛臨舟熟練地取出藥品和吊針,一邊說:“你就是病毒感冒引起了一些炎癥,掛完這兩瓶水要是沒退燒,我建議你還是上醫院去看看。”
岑景點頭:“好。”
岑景主動問:“衛醫生今天不忙?”
“還行。”衛臨舟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說:“你這感冒得還挺及時的,明天“時渡”的收購案就要正式啟動了。
”
岑景稍微愣了下,才想起來明天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