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往人心窩上捅刀子嗎?
陳嫂嘆口氣,也不好說什麼。
姚聞予最后跟著陳嫂去了廚房。
而衛臨舟聽了陳嫂關心岑景的話,陪著賀辭東到達餐桌邊,拉開椅子坐下低聲說:“岑景裝的吧?這麼快就收買了陳嫂和鐘叔他們的心?”
他可記得岑景是個不怎麼討人喜歡的性子。
可以說接觸過他的人沒幾個能喜歡他,也不是說人有多壞,但那種從貧民窟里長大的自卑和陰暗深深刻在他的骨子里,沒法抹去。
衛臨舟提醒:“你可得小心一點啊,別忘了之前他可是聯合岑家一起對付過你。你想想他那幾年在岑家過的是什麼日子,就算是這樣,為了達到目的他還是能跟人合作。不怕狠人,就怕小人,小心他背后捅你一刀。”
坐在另一邊的姜川頭也沒抬:“他不會。”
見衛臨舟和賀辭東全部看過來,他放下勺子奇怪道:“都看著我干什麼,我說的不對嗎?岑景那種人,老賀丟給他一根狗骨頭恐怕都會感激涕零吧。要我說啊,還是怪你自己,你當初不拿他當替身放自己身邊能有今天這些事兒?”
賀辭東揚眉:“誰說我拿他當替身?替誰?”
“嘿,你還否認?”姜川把椅子挪過去一副好好說道說道的樣子。
賀辭東躲了一下,嫌棄:“滾遠點。”
姜川都習慣了,也沒在意,繼續說:“兩年前聞予在國外那會兒他進公司你同意的吧,你不就生氣聞予在關鍵時候離開你遠走嗎?故意報復?還有,岑景在你公司得罪那麼多人最后被搞到待不下去,你敢說不是你授意的?重點是你居然會上他!這件事我真的至今沒法理解,你是找不到人嗎?跟哥們兒說啊,我會所里那麼多,隨便你挑選。
”
賀辭東不知道何時靠在了椅背上,手環胸前,單手按壓著指關節,表情自然且平靜。
但姜川很熟悉他這幅樣子意味著什麼,立馬挪動凳子倒退兩步說:“哎,文明社會,不講究動手那套。”
賀辭東本來也沒打算怎麼樣。
他實際上很多年不曾動手了,那種提著棍子跟人干架的,日復一日沒有盡頭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很多年。
跟姜川他們認識那會兒,他確實跟人打架不要命。
所以即使過去這麼久,他們始終還是認為他似乎是那個靠著拳頭過活的賀辭東。
權利是會讓人上癮的,對付人的辦法有千萬種。
就好比岑景的那個視頻,好比這場婚姻。
從他很早之前就明白,手段可以有很多種,武力是最不管用的。
放在以前姜川這種話賀辭東根本就不會聽,更別說解釋,但在這一瞬間,他眼前突然閃過那雙眼睛。眼皮很薄,長睫毛,映著眼尾的小痣,盯著人看的時候溫度灼人。
賀辭東:“他進公司是人事部同意的,更沒聞予什麼事,我沒那麼無聊。他被開除是因為違反了公司的規章制度。至于你說的最后一條。”他看向姜川,反問:“你信嗎?”
“本來……是信的,畢竟傳得有板有眼,你又一直沒說。”
姜川咽了咽唾沫,繼續:“不過現在嘛,不信。”
他們對賀辭東這點自信還是有的,他說不可能那就是真的不可能。
說到這個姜川更氣了,說:“岑景那傻逼自導自演還挺來勁啊,還有剛才,你看看他那態度。你也是啊老賀,現在你倆結了婚,最后不會真搞到一起去吧?”
衛臨舟一口粥噴出來,看著姜川:“你自己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姜川噎住了,摸了摸鼻子也覺得自己腦子是壞掉了,才會因為之前兩人靠得太近那一幕生出如此荒唐的想法。
這個話題就此揭過。
衛臨舟問賀辭東:“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在岑家的問題上,岑景未必就會站在你這邊。”
“我用不著他。”賀辭東說。
他轉了轉腕上的表帶,之前那雙眼睛再次從眼前閃過,語氣有些冷淡,“籌碼一開始就不在他身上,他也沒有那個價值。”
現在的岑景的確有奇怪的地方,沒有誰的性格能一夜之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他查過,那一個星期他連這棟房子都沒出去過。
不過這對他來說影響不大,計劃里本就沒有這個人。
除了偶爾會出現昨天晚上在門口撞見某人抽煙那種小事,生活并未有什麼不同。
另一邊,岑景在早上九點十分左右,到達回藍街的路口。
天氣不錯,陽光在街口的一家咖啡店前打出一道陰陽線,人行道上都是三三兩兩腳步匆忙的行人。
岑景踏進這條路最里邊的那家名叫“紅耀”的酒吧時,正巧遇見里面放著一支調子懶洋洋的歌,和這間一共也沒有五個客人的清吧形象很符合。
這個時間點,沒人很正常。
岑景走到前臺敲了敲柜面,一個正在調酒的青年看過來。
“您需要點什麼?”青年問。
岑景側身靠著,上半身往前傾了一寸,食指一下一下點著臺面問:“認識我嗎?”
青年認真在他臉上看了看,搖頭,“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