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嫂終于被他的話逗笑,轉身走了。
岑景回頭才發現賀辭東還看著他。
沒好氣:“看什麼?”
“看你是怎麼裝模作樣的。”賀辭東有條不紊地放下勺子,說:“既然演了就好好演到底,我看你能堅持到幾時。”
岑景的表情一言難盡。
岑景知道賀辭東不弄死他就已經很好了,哪管他死活。
他會用最大的惡意揣測他的一舉一動,而岑景自然也不可能相信這個人。喜歡鐘叔他們完全是出于本心,跟演技真沒半毛錢關系。
兩人之后沒有任何交流。
這人估計覺得他在這兒實在是倒胃口,湯喝了一半就直接上樓了。
岑景巴不得他不在。
他不知道賀辭東今天為什麼放著白月光不陪突然回來住,但這是賀辭東的房子,說起來他才是暫住那個,也沒什麼話語權。
想想也是很糟心。
岑景睡前找陳嫂拿了胃藥,吃下后就睡了。
睡得比想象中安穩很多。
第二天準時八點起來,窗外橙黃的初陽將遠處城市的地平線染上一層朦朧微光,打開二樓雕花的木質窗戶,空氣里夾雜著朝露和青草的氣息。
鐘叔正在院子里給花澆水,岑景撐著窗戶打了聲招呼。
鐘叔讓他下樓吃早餐。
岑景的好心情僅僅維持到換好衣服下樓的時候。
因為他剛走在樓梯口就聽見一句:“岑景那傻逼玩意兒怎麼想的?跑到酒會上鬧。現在圈子里誰不知道他腆著臉追著東哥懺悔,連條狗都不如。”
岑景發現這些人總是詞窮,罵他似乎只有狗這個說法。
岑景敲了敲欄桿。
半邊身子靠在上邊,看著客廳里回頭那年輕男人說:“哥們兒,大清早掉糞坑了吧,瞧瞧你嘴臭那德行。”
剛好廚房里出來一人,正是端著咖啡的賀辭東。
岑景:“還有,問問你東哥,我昨天有沒有追著他懺悔。”
賀辭東先找的他,有句話叫做先撩者賤。
一大早的,非讓人不痛快。
見那年輕男人一副見鬼的表情,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轉頭去找賀辭東。岑景:“你沒斷奶?九年義務教育沒畢業?回去找媽媽送溫暖不好嗎,別人家里罵人傻逼玩意兒你特麼很聰明……別那麼看我,對著一條狗哭,讓我懷疑牲畜在你眼里都是高等動物。”
岑景連珠炮似的。
他今兒沒穿原身那些死氣沉沉的衣服,就一身淺色休閑裝。
因為頭發長了,隨便抓了一把在腦后系了個揪,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一張因為瘦而顯得有些鋒利的臉部輪廓。
他有起床氣,尤其是在沒怎麼清醒還被人罵的情況下。
那張在法庭上歷練過,私下里把無數同行懟到自閉的的嘴就先于腦子一步開口了。
年輕男人顯然已經麻了。
原本端著咖啡杯的賀辭東已經到了客廳的沙發前。
他把杯子放在茶幾上,看著欄桿上的人。
隨意招招手,示意他下來。
第4章
岑景看著賀辭東一副“你下來咱倆聊聊”的表情,第一直覺是這人想動手。他在短短的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里,對賀辭東有了更準確的認知。
這就是個能動手絕不吵吵的人,和岑景靠嘴皮子完全是兩個極端。
岑景沒搭理他。
反而是剛剛的年輕男人這會兒反應過來了,直接跳腳,“岑景!你罵誰呢?”
岑景:“誰應聲罵誰。”
年輕男人還想開口,后腦勺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
委屈回頭:“哥?”
賀辭東:“閉嘴。”
他一邊拿起茶幾上的表戴上,眼神睨過去:“鐘叔怎麼跟你說的?”
年輕男人萎了,垂頭喪氣:“我爸讓我好好跟著你學點東西,不要每天不著四六地到處瞎混。”說到這里他又氣憤地指著樓梯上的人,咬牙:“可是他……”
沒說完,在賀辭東的眼神下自覺閉嘴。
岑景倒是沒想到這年輕男人竟然就是鐘叔的兒子鐘子良。
書里沒怎麼提過這人,但原身和賀辭東最后那一年婚姻里,這人倒是成為路人角色出現過兩回。他貌似才剛剛大學畢業,對賀辭東有種迷之崇拜,也由此很不喜歡岑景,后來還進了賀辭東的公司。
岑景走下樓,看著鐘子良,還是有點不想承認,“鐘叔是你爸?”
鐘子良不知道他搞什麼,一臉戒備,“你想干嘛?”
岑景看著這小子一頭黃色卷毛,還有明顯熬夜過度長在額頭的兩顆痘痘。
翻了個不明顯的白眼:“不想干什麼?我就是好奇鐘叔為什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兒子。”
停在殺馬特年代沒有進化完全。
傻子都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話,鐘子良:“我草你爹!”
“去吧。”岑景順手拿起茶果盤里的一顆蘋果,張嘴咬下:“岑耀忠要是同意,我沒有意見。”
“你、你……”
賀辭東看著他欺負人欺負得毫無負擔的樣子,也沒出聲阻止。
岑景現在對著賀辭東的態度采取的就是死鴨子嘴硬,他知道很多事情騙不過這個人,但是只要他咬死不認,正常人都不會聯想到穿書這種事情。
眼看鐘子良氣得不輕了,賀辭東才開口對著岑景說:“你準備好材料,下周二跟我去趟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