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我一直敬仰您,所以,我勸您,不要對他動任何想法!”龍景年咬牙低吼,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沈元齊是他的底線,不論任何人想傷害沈元齊,他就算舍了命,也會阻止!
哪怕…………那人是一直對他恩重如山的閣主!
而這一句一出,龍景年臉色頃刻間就變得煞白,喉嚨間猛然涌上一陣腥甜,他緊閉著牙關,強行咽下!
北淵神色一動,明顯察覺出了龍景年的異樣,看著龍景年不堪一擊的故作堅強,望著他的眸子也是閃爍著他從未見過的堅決狠辣,他心底微微有些動容。
要是他再多說一句關于威脅到了沈元齊的話,他覺得,龍景年該是會和他拼命的吧。
良久,北淵嘆了口氣,到底是不忍心,“只要你不再如此不愛惜自己,本座便答應你不去動沈元齊,倘若你執意繼續,本座便顧不得那麼多。”
……………
出了無言閣,龍景年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涌而出,只是一瞬,就將地上的白雪染得一片血紅!
身子像是迅速被抽空了力氣,龍景年扶住墻壁滑落跌坐在地上,嘲笑一般的眼神望著落在雪地上的血液。
起初,那血嫣紅如最艷麗的紅梅,而后卻逐漸衰敗成暗紅的銹色,再后來,就重新被飄下來的雪覆蓋,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再沒了那狼狽的痕跡。
白矢匆匆進了密室,臉色有些沉重,“閣主,人已經送回逸王府了。”
“他人怎麼樣了。”北淵有些擔心的聲音問。
“林木說是多日氣結,一時氣急攻心,這才會猛然間嘔血,而且,林木說小閣主身子現在虧虛嚴重,若是不好好養著,以后怕是會留下病根。
”
望著高座之上愁眉不展的北淵,白矢又補充道:“閣主,您故意激怒小閣主,拿那人威脅,只會讓小閣主對您怨恨,這又是何必。”
是啊,何必呢?北淵心想,龍景年不過是龍傲的兒子,與他半分關系沒有,雖說身上也是流淌著柔兒的血,可到底,他對龍景年也是恨的。
北淵煩躁的舒了口氣,罷了罷了,誰叫他是柔兒的孩子,他總不能干看著龍景年這樣消耗敗壞自己的身體。
而他說會殺了沈元齊,也不過是威脅龍景年,想讓龍景年以此振作起來,哪怕龍景年記恨他,他也依舊會這樣做!
待到替柔兒報仇那一日,他去見柔兒時,也總有個好的交待,不至于無顏面對柔兒。
看見上座的北淵遲遲不語,白矢知道,閣主是又陷入一個死結,他能看得出來,閣主是真心關心小閣主的,并不是單單為了什麼承諾。
可是,閣主總是一再否決自己的內心,閣主不喜人攙足他的私事,他就算是想勸解,也沒那個資格。
“把林木派去逸王府,龍景年的身體務必讓他照看好。”北淵說道。
除了那位白衣神醫,也沒幾個人能和林木的醫術相媲美,把林木派去照顧龍景年,他是萬分放心,除非龍景年執意作踐自己的身子。
隨后,北淵站起身,不再看白矢,進了后側的密室。
悶重的石門重重合上,密室再度恢復一片死寂。
白矢愣了一會兒,也離開了。
第162章 那之后不再同意
天氣陰沉,不見光日,一連數日的大雪,將這整個京城都周密而仔細的覆蓋住,處處的白,顯得毫無生機,甚至連百姓們的表情也因為多日未見陽光而日顯蒼涼傷感。
更為濃重的,是這整個京城群彌漫的暗暗怒意!攝政王的王妃失蹤,攝政王震怒,連著他們的心也是跟著緊懸了起來,慶國佳節,卻是一片愁云慘淡。
攝政王府。
沈途一臉陰沉,和沈元齊并趨直接進了攝政王府。
侯明看著沈途,似乎感覺沈途是在憋著怒火一般,上前詢問,卻被人直接冷臉無視。
通往楚燁院子的路上,沒能看見一個人的影子,空寂的仿佛只是一座廢棄的庭院。
沈元齊不經意的環視著,眼睛里流露出一抹帶著痛意的懷念。他垂下頭,心想,所有的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樣了啊。
透過飄零的雪,沈途看見,遠處沒有任何遮擋之物的軟榻上,坐著楚燁,身上落滿了雪,他瞪著空洞木然的眼睛,專注的看著著眼前鋪天蓋地的雪落。
冷的刺骨的風悄悄地鼓動了楚燁輕盈的袖袍,于是,寬大衣袖就在空中瑟瑟抖動起來,為這死氣沉沉的地方倒是增添了一絲活躍。
沈途見了,陰沉的臉上皴裂了一瞬心疼之意,可馬上,那心疼像是被這冷的怕人的溫度凍住,破碎,重新恢復了冷然憤怒。
他走過去,站在楚燁面前,質問道:“為什麼?”
楚燁像是被凍住定格了一般,眼睛眨也不眨,猩紅一片的眸子,疲憊之意怎麼也讓人忽視不了。
就在沈途沒耐性之前,楚燁望向了他,干裂蒼白的嘴唇似乎是很艱難的動了動。
對不起————
隨著冷冽的風,這一句本就微不可聞話就那麼被帶走消泯……
沈途一震,望著這樣不可一世,傲然如斯的楚燁,竟對著他說了對不起,而他臉上,也都是委屈到了極點一般的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