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新皇還是他們挑選出來后推舉上位,是他們的功勞,這個皇位總體來說在朝臣們心中水分很足,沒有朝臣對邵奕的話有感覺,當時都只覺得邵奕這就是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
現在情況擺在他們面前,頓時有那麼一部分朝臣們心神動搖。
也許……新皇是真的呢?
登基的時候摔那一跤,昏迷瀕死又突然康復過來,整個挺有傳說中那股神異的味道,或許那個摔倒并不是什麼意外,而是受到神諭呢?
文臣們心神動搖了陣后,很快就鎮定下來。
真說起來,他們國度的傳統不一向就是逆天而行嗎?這個世界上即便是有鬼神,他們的信仰也不是這些祂們,而是心中的真理。
文臣們每個人的想法和立場都會有不一樣,只是最終商議后還是統一了意見,絕對不能讓新皇就這樣胡來!
新皇之所以能這麼囂張,那還不是因為他后邊站著武將一派的人?只要滿朝文武都是一個立場,那麼即便邵奕是皇帝也不可能奈何得了他們。
文臣這邊絕大部分的立場都統一了,他們現在需要爭取武將那邊的支持。
這件事情對于文臣來說是有些尷尬的,畢竟說是和武將那邊談談,實際上現在京城這邊兵權除了皇帝手中拱衛京都的駐軍之外,其他的都主要由金吾將軍統轄。
而這位金吾將軍文臣們剛得罪過。
畢竟這回皇帝和文臣們鬧得這麼難看,最開始的起因就是文臣們不愿意讓金吾將軍之女做皇后,給皇帝各種上書勸諫,要另選貴女才造成現在這個局面。
并且他們和這位北邊來的金吾將軍確實是沒有什麼交情,以及考慮外臣和執掌京都軍權的將領走的太近對誰都不是好事這點上,最終文臣們仔細盤算了下人選。
這人要德高望重能說服大多數武將同意他想法的,也要能和新皇說得上話,不會和他們一樣張口聽都不聽直接貶謫去。
能滿足這些條件的,有且僅有一個——
鎮北侯!
于是兩天后,邵奕無數次和系統抱怨這些大臣們效率太差后,終于他那親愛的太監總管蘇芳低聲和他說道:“陛下,鎮北侯求見。”
邵奕:“……”
那是誰?
邵奕默默自我反省了下,自己是不是太不努力好好做暴君了,連他要對付的這些官員們誰是誰都沒有搞清楚。
不過在這安靜了兩天后突然求見的家伙,肯定不會帶來什麼好事。
……唔,也不對。
他的目標是做亡國之君,所以按照相反的邏輯,這位鎮北侯應該算是來做好人好事的!
邵奕在心里略微理了下邏輯后眼前一亮,毫不客氣對著系統說道:[統子,給我下這個鎮北侯的資料。]
這個要求對于系統來說可比最開始邵奕讓他查妃子情況簡單得多。
因為邵朝只有軍功才能封侯,而且只能降爵繼承,鎮北侯能叫這個名字自然是有實打實的戰績記錄在冊,只要京城里面有記錄,這對于系統來說查找就不是什麼難事,很快系統就有了結果。
[鎮北侯湯廷,正二品輔國大將軍,六十四歲……]系統簡略和邵奕說了一些鎮北侯生平以及功績,最后還貼心給了個小說明:[……他以前是你爹上司,你剛滿月的時候他還抱過你。
]
邵奕倒也沒什麼意外,畢竟是鎮北侯嘛,畢竟他這個系統不是太靠譜,所以他自己這半個月來也有稍微去了解了下這位同位體的經歷。
同位體他先前就是在北部的邊疆生活的,既然是鎮‘北’那肯定是和同位體有些關系才會這時候來。
看來是想打感情牌啊。
邵奕心里有些失望。
難怪說文人造反十年不成,這真拖泥帶水地不夠干脆。
“來來來,蘇芳擺駕,不要讓鎮北侯久等。”邵奕毫不客氣在心里指指點點逼逼賴賴,面上還是仿佛聽到這個消息一片歡喜的模樣。
只是這片歡喜落在看人臉色技能滿點的蘇芳眼中十分的虛假,新皇的目光中并沒有半分笑意,而是透著一片無趣的味道。
蘇芳越發覺得自己完全看不懂這位新皇陛下。
這位新皇陛下的高興是假的,生氣也是假的,甚至喜好都是假的。
皇宮里新皇經常召喚戲班樂師舞者等表演,日日不停歇,外頭好些文人這幾天來沒少用這個抨擊新皇昏聵,只有近身伴隨在新皇身邊的蘇芳知道,其實從半個月前新皇第一次招戲班開始到現在,新皇的注意力從未在臺上停留過。
天威難測。蘇芳隱隱覺得自己似乎真的開始明白了這個詞,想想這半個月來自己得到過新皇最真誠的贊賞還是幾天前承天門那次,新皇對他安排儀仗的速度十分滿意。
隱約明白自己最大的優勢在哪里,蘇芳半點不敢在效率這兩個字上有所怠慢。
邵奕不知道自己偷偷讓系統給自己放視頻看的行為,以及自己十八線的演技水平給周圍的人造成了多麼大的心理陰影,人的悲歡并不相通,他只對自己五分鐘就坐上轎子的速度感到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