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消防員剛上岸就被簡衡拉著一頓痛批:“你是干什麼的!!那麼長時間連個人都救不上來!!”
“他的小腿被車門卡住了,車門撬不開,我……”
簡衡狠狠地跺一腳,原地轉了好幾圈,額角的青筋都暴起來了。
怎麼辦怎麼辦???
現在怎麼辦???
簡衡幾乎開始懊惱為什麼人長不出翅膀練不成輕功水上漂!!
完了……這下完了……
突然,山間的風急躁起來,地上的樹葉卷著在路上狂奔,簡衡的頭皮都快掀飛了。
螺旋槳的劈開風的聲音壓頂而過,穿著迷彩服鐵皮大鳥從頭頂掠過頭頂, 帶起的風刃在洶涌的海面上沖開斷層,朝江道的盡頭長驅直去。
黎縱帶著降噪戴著降噪耳機,全神貫注地盯著儀表盤上的紅點。
那是余霆身上納米芯片的坐標,數據從科技館設立的臨時數據室傳來。
黎縱看著屏幕已經很靜沒動彈過了,機艙里其余他人已經他已經入定了,畢竟他先前吸入了不少的七氟烷,也不知道他究竟清醒幾成了。
忽然,屏幕上的紅點閃動了幾下,距離迅速拉近。
飛行員:“12點方向120米發現目標,絞車手準備!”
黎縱轉身進機艙,抄起救生衣怪掛在腰上,此時,一只手從旁伸過來抓住了他的手腕,黎縱反抗了一把,對方兩只手上齊了把救生衣給他扯下來。
黎縱板著臉朝那人的臉看過去,反被對方一根指頭指著鼻梁骨:“黎縱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黎縱木著臉看著他,攔他的人是綝州救撈的隊長陽帆,是黎縱當年在國防科大時高一級的師兄。
本來以黎縱的狀態根本不該在這架飛機上,但黎縱承諾自己不下水陽帆才勉為其難帶著他。
陽帆一把將他按在座椅上:“坐下!”
黎縱確實也沒什麼力氣,余霆給他用的七氟烷實在太多了,就像生怕他能醒過來一樣。
“絞車手準備!”
“放!!”
絞車索從高空拋下,精準勾住了水下的路虎車,鋼索繃緊扯出了“鏗”一聲顫鳴,直升機被拉扯著劇烈搖晃了一下,一瞬間機身幾乎呈45°傾斜。
飛行員:“目標存活,但水流的勢能太大,車身嚴重超重了,強行打撈整車絞車索恐怕會斷裂!”
陽帆:“燃油還能撐多久?”
“照這個消耗大概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
黎縱雖然不是空軍也知道負重越多越耗油,這麼湍急的水流里如果強行把車從水里拉起來,巨大勢能和飛機的動能產生對沖絞車索斷裂的可能性很高,就算真能把車拉出水面,車在空中甩動的力會大大超過直升機的平衡力,周圍的堤壩太高了,而且遍布山地丘陵,一旦撞上障礙物后果不堪設想。
黎縱振身就要起來,陽帆一把把他按回去,吼道:“穩住節速!我下去救人!”
陽帆把救生衣掛在了自己身上,和黎縱對視一眼,靈感道:“你別亂來,我下去把人給你帶回來,二十分鐘,怎著都夠了。”
他可是專業的救撈隊員,這種洪水里搶險救人的工作就跟吃飯一樣稀松平常,黎縱一個緝毒的旱鴨子還能比他在行??
陽帆胸有成竹,飛行員一盆冷水下來:“可能沒有二十分鐘了,前方兩公里是泄洪堤,高十二丈,等于一個瀑布的高度,瀑布上邊還有一道人工堤壩橫跨在江面上,橋洞底下有一百組碎渣的齒輪,洪水里的垃圾都會在橋洞底下碾碎。
”
陽帆:“還有多久到橋洞?”
“以現在的速度最多十二分鐘。”
“那也夠了。”
陽帆說完還叮囑屬下“看著他”,然后利落地把胸前的鐵環扣在剛鎖上,縱身一躍順滑而下。
余霆已經被嗆得幾乎暈厥,安全氣囊已經奄了好幾個,整個車廂全部灌滿水,在洪水的激流中他幾乎無法完成一次完整的換氣。
突然,一聲金屬撞擊,隨即整個車身上抬,大量水從車窗涌出去。
肺部重新充滿空氣,余霆抓著方向盤劇烈地咳嗽起來。
直升機拉著整輛車,但車子還是持續往下流漂移,陽帆快速貼近江面,抓住車頂鉆進了車廂。
車廂里的水花飛濺得幾乎睜不開眼,余霆的面色慘白,脖子以下全部泡在水里,水蕩幾下就會淹過他的鼻腔。
陽帆抓著余霆發現如何也拉不動。
余霆面色慘白如紙,艱難張了張嘴,聲音基本被水聲吞沒:“沒用的,我的腳……”
剩下的幾個字他已經沒力氣說了。
陽帆直接一頭扎進水里。
還好水庫的水沒有過多的泥沙雜質,模模糊糊還是能看清水下的大致情況。余霆左腳腳踝被卡在車椅底架和車門中間,嚴重變形的車門和鋼架已經把他的腳踝肉勒爛了,傷口在往水里不斷滲血。
陽帆根本拽不動車座和車門,再這麼下去余霆就算不跟這輛車一起被齒輪壓成渣,也會流血過多而死。
陽帆短暫探出水面緩了口氣,發現余霆已經基本呈半昏厥狀態了,估計是流血太多。
陽帆把防水耳麥取下來塞進余霆耳朵里,用力拍他的臉:“不要睡覺!跟飛行員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