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將手機放到一邊,安靜地看了一會兒書,等到季采說的差不多了,才拿起手機,說:“不行啊媽,我這里還是聽不清你說話,那就不說了,我掛了。
季采:“你記得我說的話!”
江望輕聲道:“我聽不清。”
說完,他掛了電話。
*
段修澤正在研究自己的手機,他發現自己竟然將他媽段瓏的電話給拉黑了。
而拉黑名單里還有他爸,他姥姥姥爺,舅舅舅媽表哥表姐等等。
段修澤嘆為觀止,他媽這都能忍受,沒沖過來把他殺了,可見母愛深厚。
段修澤雖然跟江望舒說要回家,但到了這份上,看著這長長的拉黑名單,卻是近鄉情怯了。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最看重面子,都把人家拉黑了,又聯系對方,說要回家,這也太傷臉面了。
然而總統套房一天八千塊,他手里也沒多少錢了。
他檢查了一下自己所有的賬戶,發現加起來不足兩萬塊。
段修澤陷入了沉思,他既然有十幾個億的積蓄,為什麼身上就這點錢?
哦,想起來了,他給江望舒上交了。
那也不至于給自己留這麼點錢吧?
都離婚了,他斷斷不可能再跟江望舒要什麼零花,段修澤屈辱地換了普通間,一天一千塊,還能讓他再做十來天的心理建設。
下午的時候,孟聞又給他打電話,對他說:“我把你們離婚的事情告訴你媽了,你媽現在去你那邊了。”
段修澤:“??”
段修澤說不出來的惱火,“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孟聞說:“這叫快刀斬亂麻,既然離婚了就給我快點回來。”
段修澤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煩躁,他是說要回家,但是什麼時候回家應該由他自己來做決定,而不是被推著走。
段修澤掛斷電話,看著黑名單里的他媽,最終還是沒敢把她拉回來。
他手指一動,給江望舒撥去了一個電話,結果沒響幾下,就傳出了“你好,你撥打的用戶正忙……”————顯然是被掛斷了。
段修澤不可思議,又給江望舒打了一個電話,被掛,第三通,被掛,第四通,被掛,第五通……
到第十二通的時候,江望舒終于接了,說:“有事嗎?”
段修澤一聽,他語氣還挺好的,便說:“那個,我今天恐怕就得回家了,你有沒有話要跟我說?”
江望舒頓了一下,說:“你要回就回,我能有什麼話跟你說,難道你盼著我說:‘求求你,為我留下來’,不是吧?你這麼矯情嗎?”
段修澤:“……”
段修澤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望舒看了一眼時間,說:“不管你是不是這個意思,你都挺矯情的,不僅如此,還缺少存在感,非要在我面前晃。”
段修澤哽住,江望舒繼續說:“你媽要來了,我會攬下一切過錯,你就做回你的乖兒子,好好回去繼承段家吧。”
說完,江望舒掛斷了電話。
段修澤再給江望舒打電話,就發現自己的電話也被拉黑了。
段修澤:“……”
這家伙怎麼拉黑人上癮了還。
與此同時,段瓏從一架私人飛機下來,吩咐江文翼道:“先去見見望舒。”
江文翼連忙道:“好的太太。”
江文翼給江望舒發了個信息,讓他到某某咖啡廳見面。
段瓏對江文翼道:“也有兩年沒見望舒了,聽說他自己開了家公司,真是年輕有為啊。”
江文翼說:“就一家小公司而已,也沒見有什麼名堂,這孩子糊涂啊。”
段瓏笑道:“能開起來就說明他是個有本事的,我以前還想著他畢業后安排進段家,給修澤做左膀右臂,現在看來是屈才了。
”
江文翼尷尬得無以復加,知道段瓏心里也有氣,便道:“等我見了他面好好教訓他,讀書十幾年都讀到狗肚子里,早知如此,就該把他送到鄉下……”
“好啦,這些話你就別在他面前說了,孩子是要訓,不過也不能說得太難聽。”段瓏打斷了江文翼,她理了理頭發,儀態優雅,唯獨那張臉,實在說不上是溫和柔美的,反而是一股鋒銳、明艷、光芒四射。
她微微笑道:“現在就去看看這對小夫妻吧。”
*
江望舒收到了江文翼的信息,便去了浴室洗了個澡,換了一身休閑簡單的白衣黑褲,頭發也揉了下來,多了些細碎的劉海,將眉眼的冷淡稍減了幾分。
這樣一番打扮,倒有些像學生了。
這種場合無需穿著太正式,若是太正式,反而顯得有多重視在意似的。
江望舒這次依然是打車,坐上車的時候手機來了個陌生來電,江望舒接了,是段修澤,他問:“你們在哪兒見面?”
江望舒坐的繃直,并沒有靠近椅背,他年少時期潔癖是有些嚴重的,如今要好了許多,不過也依然有些注重,聽到段修澤的話:“你不去問你媽,你問我?”
段修澤說:“我看我把她給拉黑了,沒敢拉回來。”
江望舒有些意外,他以為段修澤已經跟家里聯絡過了,結果沒有?
既然不是段修澤,那就只能是孟聞了。
江望舒微微松懈了幾分,跟段修澤說話的語氣也好了一些,“你自己去問她。”
段修澤說:“江望舒,我是在問你,你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嗎?”
江望舒覺得他挺好玩的,雖然從小一塊兒長大,但十幾歲的段修澤他的記憶早已模糊,現在看卻有那麼一丁點的新奇,他語氣淡定地說:“告訴你你又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