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回,沒空。”
“那過年呢?過年總要回來的吧。”朱學香態度放得很柔和,畢竟掛念兒子,“再說你兩個妹妹都想你了。”
李緒懶散地坐在沙發上,透過鏡頭撇眼:“她們人呢。”
“在我旁邊。”
妹妹們湊過來嘰嘰喳喳地講話,一個說手工課上給他做了冰糖葫蘆,一個說自己不小心把作業丟了,被媽媽揍了一頓好的。
“那你不是活該?”當哥哥的嗓音巨冷,嘴角卻抬了抬,“一聽就是故意的。”
小戲精妹妹開始哇啦哇啦地辯解。李緒把手機拿開,叫他媽接電話。
“給你轉的五千收到沒。”
“收到了,我去存了一萬的定期。”朱學香說,“你又哪來的錢?自己不要太節省了,我們在這邊花不了什麼錢。”
李緒轉身去拿煙,結果放桌上的碗被看到了,他媽免不了繼續嘮叨:“平時多弄點有營養的東西吃,別老吃泡面,就算吃面好歹也臥個荷包蛋或者——”
“行了,掛了。”
李緒說自己還有事,撂下電話想給竇遙訂個藥,結果猛地想起沒他宿舍門牌號。
就很煩,這種細節居然忘了問。
但再打電話竇遙沒接。
下午遲欽非約他一起吃晚飯,說是還奶茶錢,其實純屬發神經。反正時間還早,李緒就提前出門去了趟超市,買了好多日用品跟囤得住的速食。
結賬排隊,目光被貨架上的計生用品吸引。
……
上回那半盒搬家弄丟了,應該再買點吧,萬一過年的時候要用呢?
也不能說是萬一。過年竇遙肯定會回來,所以肯定會用到。這玩意保質期沒那麼短,來都來了反正。
他若無其事地拿起一盒,看了幾眼后又放下,換到上排的黑色包裝款。
雖說后面的小字一個字也看不清,但前面的“螺旋”、“激爽”、“延時”倒是看得很清楚。
……延時還是算了吧。
掃完碼他就把圍巾摘了,太熱。
坐車到火鍋店時天已經擦黑,遲欽跟雷雷他們在靠窗的座位,隔著玻璃大力朝他揮手,姿勢簡直跟狒狒一樣。
就很丟人。
李緒進去把塑料袋放旁邊,遲欽問:“你還去了趟超市?”
“不行?”
“也不是不行,但就很他媽的違和。”跟惡霸繡花一樣違和。
雷雷嚷嚷著餓了,讓他們快點兒點菜。李緒拿來菜單勾了幾個,遲欽又添了三份肉。李緒:“你豬啊。”
“草那你是不知道打工有多累,老子每天都餓得跟狗一樣。”遲欽說,“對了,你前段時間搬家怎麼不叫我們幫忙?是不是不想請客。”
龐雷雷:“臥槽緒哥你終于搬家了,那破一樓真不是人住的。”
“還行吧,”李緒輕描淡寫地答,“新換的地方也沒多好。”
“具體在哪啊,地址發我我更新一下。”
“……”
遲欽見他不動:“我草你嫌棄我是吧,怕我殺過去?”
“沒。”
“那你他媽什麼意思?”
遲欽給了李緒一拳,李緒沒躲,淡淡轉開臉:“就先別來我家,對象還沒同意。”
龐雷雷跟遲欽石化了。
“對,象?”
“老子不能戀愛嗎。”李緒耳尖也側了側,對著窗外的肩膀微微有點不自然。
“……”
“…………”
不過確實,說震驚也并不是很震驚。在場兩位好朋友的心雖然比砂紙還粗,但他們這段時間也都發現了這人的一些變化。
比如每回一起吃飯,李緒刷手機的次數明顯變多了,還動不動就板著個臉盯朋友圈,或者兩指放大某些照片,樣子跟搞學術研究差不多。
短暫呆滯之后遲欽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他媽的,狗只剩下我一條了,你們是不是人。”
龐雷雷老神哉哉地假裝抽煙:“也不是,席雯還沒著落呢,你等她結婚的。”
啪的一聲,大巴掌拍在他腦袋上:“滾。”
遲欽打完人扭臉沖李緒:“不是,你對象還管你交朋友啊?我們又不是什麼恐怖份子,為什麼不能去你家?”
“別問了,傷自尊。”龐雷雷拱火。
“。”李緒不知道怎麼解釋,表情稍微有點煩,“就跟你們說先別來,等我跟他報備一聲。”
“報備??”遲欽直接喊出來,“你他媽怕老婆啊你!”
“……”
李緒:“走了。”
“別別,一人少說一句,怕老婆怎麼了?我就很欣賞怕老婆的男人!”龐雷雷感同身受,用力摟住他緒哥的肩,結果視線一掃,注意到塑料袋里有樣眼熟的東西。
“不是,緒哥,你找的妞還挺辣?”
李緒:“?”
龐雷雷努努嘴:“喜歡帶螺旋顆粒的。”
現場死一般寂靜了十秒。
然后李緒用一種要殺人的表情扯過購物袋,系緊袋口,淡漠地扔到腳邊。
遲欽酸得吃不下飯了。他心想,緒平時多灑脫一個人啊,怎麼一談上戀愛就變樣了?戀愛這東西真的狗都不談。
菜陸續上齊,李緒悶不作聲地涮,全程沒再吐露半個字。
算了,晚上回去還是跟竇遙說一聲吧,干脆找個機會告訴遲欽他們得了,免得每回跟打啞謎一樣。
吃完火鍋遲欽去前臺開發票,剩下兩人在門口抽煙。
等了五六分鐘左右,遲欽忽然從里面出來,手里舉著電話。
“那他怎麼樣啊?喔……喔……啊?都病成這樣了還不去大醫院,醫務室能治得好嗎。
”
李緒轉過臉盯著他。他表情有點糟心,絮絮叨叨地感謝了幾句才掛,“哎,真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