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酒量很怪很怪,以前喝一點就醉,現在干掉半瓶還很清醒,這幾年練出來的?看他也不像是有應酬那種。
想來想去李緒心里還是堵,人才走幾分鐘就開始盼著下次見面了。
談戀愛真煩。
他在沙發上翻了個身,懶散地望著白墻出神。
沒多久,忽然聽到一樓窗外的過道有人經過,腳步聲異常熟悉。
?
他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直勾勾地盯著大門。
可是等了好久也沒傳來敲門聲。
難道聽錯了?不會吧,瘸子走路很少見的。
客廳溫度大概都不夠十度,李緒穿上拖鞋走到門后,繃著眼皮站了一小會,身上都站冷了。手里攥著手機,他幾次想打電話又壓制下去。
但萬一竇遙真在外面呢?
手腳僵硬之前,李緒扎好垃圾換鞋出門,結果剛一走出去就有所發現。
真的是竇遙。
竇遙就在樓道靠墻站著,看不出站了多久。聽到開門聲他朝李緒看過來,目光在臉上停留了幾秒,慢慢移到他手上:“扔垃圾?”
李緒尷尬地嗯了聲,扔完垃圾又低頭回來。
“你怎麼沒走啊。”
“站著醒醒酒。”
答非所問,但反正也不需要答案。
李緒拿出鑰匙打開門,站著吹了兩三秒穿堂風,感覺自己都快被吹傻了。
竇遙沒跟上來。
“……”
李緒回頭,不遠不近地勾了下手,然后等了一小會,手才被牽住。
關門,反鎖,某人的動作一氣呵成。甚至連燈都沒來得及開李緒就被壓在門上了,竇遙空閑的那只手好像提著什麼東西,李緒伸手摟他的時候弄出塑料袋的聲音。
“這是什麼?”
“剛去買的避孕套。”
“……”
李緒從臉頰一路紅到鎖骨,下巴被抬起來密密地接吻,水聲嘖嘖響起,安靜又漆黑的客廳充斥著這種令人臉紅心跳的動靜。
塑料袋落到地上,因為竇遙要騰出手來脫他的衣服。李緒混亂地靠在墻上,感覺到上衣被人從頭上掀掉,動作還略顯粗暴,然后上身就在感覺到冷之前被人抱緊。竇遙用胸膛壓著他,邊親他邊繼續脫他的睡褲,松松垮垮的抽繩一扯就開。
昏暗的玄關,赤條條的身影無遮無攔,李緒生疏地撇開臉,“竇遙我還沒洗澡。”
“我抱你去。”
一雙瘦削但有力的胳膊把他摟起來,他雙腿打開盤在竇遙腰上。朦朧的月光里,兩道緊緊交纏的身影移向衛生間。
路上衣服掉了一地,到進衛生間的前一秒才脫完。
李緒被抵在瓷磚上。
玻璃窗外有冷風的聲音,但里面溫度持續升高,身影也越纏越緊。他的手指被竇遙扣緊,瓷磚開始還磨得比較克制,到后來連花灑流水的聲音都蓋不住那種動靜。李緒混沌著像坐船,身體又顛簸又累,全身上下不停地在流汗,然后又被熱水沖刷掉,喘息聲支離破碎。
沒做之前他想象這件事是簡單的,一咬牙就過去了,現在才發現根本不是這樣的。
不舒服只是暫時的,那段時間很短很短,之后就是享受和累。
從衛生間到臥室那張窄床,竇遙幾乎沒讓李緒的腳落過地。李緒被他抱來抱去的,狀態也起起伏伏,有時聲調脆弱得像根下一秒就會繃斷的弦,有時又帶著哭腔咬牙切齒地罵他,尾音被顛得劇烈晃動,像是在船舷上做的運動一樣。
到后半夜動靜才漸漸平息下來,猛烈流淌的汗也才收住。李緒連起來拿水的力氣都沒有,嗓子又啞又渴,剛想開口讓竇遙去拿,眼前又被一小片陰影遮住,嘴唇被堵住,柔軟的舌被含緊。
李緒的意識是散的,揪在手里的床單還特別潮。他覺得小腿又酸又麻,腰后面也像被鞭子抽過一樣火辣辣的,有種撕扯感,整個人就是只能躺著,毫無反抗的力氣。后來感覺天都快亮了,他才被意猶未盡地放開。
又躺了一小會,臉上落下一個饜足的吻,“很難受嗎?”
李緒撇開臉,用嘶啞的聲音罵:“給老子滾吶……”
竇遙把他嘴唇、眼睛、耳垂各親了一下,幫他清理干凈以后又給他蓋好被子,帶著一身的痕跡沖完澡坐回去。
不睡了,天都亮了。
想起自己今天還沒看郵箱,他抬抬眉,打開桌上的筆電。
李緒是真的懶,至今沒給手機和電腦設密碼。一掀開還是之前的網銀界面,竇遙略帶無奈地嘆了口氣,心想,他男朋友還真沒把他當外人。
鼠標移過去,本來想直接關掉,余光卻忽然注意到賬戶下面有幾排記錄。
——最近轉賬。
竇遙頓了好幾秒沒有反應。
大概半分鐘后他才把鼠標重新下滑,點開詳細記錄,從這個星期一直翻到四年前。李緒給一個賬號轉過十幾次錢,多的時候一萬二三,少的時候七八千,收款人都叫付萍,備注都是同樣的兩個字:“還錢。”
心里像是有什麼重物轟然落地,砸碎了一些東西。望向床上熟睡的人和那人瘦骨嶙峋的手腕,竇遙在腦海中拼湊出一個不算完整的故事,需要回家問完付萍才能被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