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不堪的腦海還沒理清楚,肩膀上的手就松了一下。竇遙將手指插進他發根,先是隨著接吻節奏不緊不慢地揉,察覺到李緒在輕微反抗之后又驀地收緊。
抓頭發,摁床上,咬嘴唇。
快要喘不上氣了……
怎麼有人初吻是這麼暴力的啊。
嘗著竇遙嘴里酸澀的牙膏口感,到后來還舔到輕微的鐵銹甜腥,李緒被親到恍惚。剛想用盡全身力氣找回一點尊嚴,那只手就從他發間慢慢退了出來,然后竇遙的身體也從床上撐起來,黑暗里靜靜地凝視著他。
“……”
李緒把人推到一旁,急促地喘息了兩聲。
“他媽的……你混蛋!”
說完就覺得自己徹底是個傻逼。
這都什麼小學生臺詞?
竇遙拉他起來:“還好嗎。”
剛剛還在想打一頓算了,現在覺得還是殺人滅口吧。他把人揪著領口拽到自己眼前,目光一低忽然發現竇遙嘴唇上多了道細小傷口,頓時像被電到一樣把人扔出去。
“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這算個屁討伐,他簡直把用拳頭砸自己腦袋,說完只能蹙緊眉別過臉,留給竇遙一個自以為冷硬的側臉。
其實他頭發被揉得亂糟糟的,臉還紅得滴血,一眼就很容易看穿。
“只是想看你會不會不理我,”竇遙嘴角不起眼地揚了一下,“現在知道了。”
不僅不會,被欺負以后還會很好脾氣地講道理,完全沒有要抄起臺燈砸我頭的意思。
“那是因為——”李緒咬牙,“總之再有下回我卸你胳膊,敲折你的腿,掰斷你的下巴。”
竇遙站他面前,伸手揉了揉他的發。
他皺眉甩頭。
“你怎麼這麼像蒲公英小狗。”
……什麼爛比喻。
“滾,”他撇臉,“你才是狗。”
說完才意識到竇遙是在cue之前送過的那把蒲公英,臉又莫名其妙地紅了一層。真是奇怪,怎麼跟眼前這人就有那麼多事情可提?隨便說個什麼都能沾上過去某次經歷。
這種想法剛剛從腦海中閃過,衣服就被竇遙扯了一下。
“李緒。”
李緒不爽地撇他:“嗯?”
竇遙身上這件白T被他抓得皺巴巴,但人還是帥的,尤其這樣嗓音沙沙的時候。
“我們——”
本來竇遙想問這樣算不算確定關系,可惜才開了個頭電話就響了。
匆匆回過神,李緒才覺得到褲袋里在震。他揉揉通紅發燙的臉,轉身掏出手機,發現是媽媽打來的。
竇遙只好放了手。
“喂?”
結果是吳作富:“他媽的,你媽病了你個當兒子的還在外面野!快滾回來,我要跑車沒功夫招呼她。”
“你罵什麼?”
電話那邊很吵,說話也聽不清。掛斷后李緒皺緊眉。
竇遙問發生什麼事了,他沉著臉說:“我媽病了,我要回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
“不用了,你留下。”
竇遙已經轉身收拾東西去了。
李緒頓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是很想他一起的,于是抿了抿唇沒有再阻止。
去給方方打電話問有沒有辦法現在就走,方方他舅人很好,當即派了司機送他們回城。
車是輛小面包,路很黑,他們兩個坐在后排。中途李緒打通了他媽媽的電話,是她本人接的,千叮萬囑讓他不要著急回來,還說自己沒什麼事,就是頭暈而已。
掛斷電話李緒情緒松弛了一些。
司機怕睡著,邊開車邊跟他們閑聊:“你們兩個是同學?”
“不算。”竇遙淡聲,“從小一起長大。”
“喔,發小啊,難怪感情這麼好。”
轉過頭看到車窗上自己的臉,李緒莫名還是看出一點沒褪的紅色,于是把兩只手交握在膝蓋之間,身體姿勢僵得要死。
“渴不渴。”竇遙問他。
他把下巴生硬地撇開:“我要睡一會兒,你不許再廢話。”
“嗯。”竇遙思索了一下,淡淡斂聲,“不會是覺得尷尬吧。”
“……滾。”
明知故問,玩尬的是吧。
竇遙低下頭,掏出手機,十指敲擊著屏幕。
五秒鐘后李緒的手機震了。
【狗逼:打字吧。】
【狗逼:司機在聽。】
……
感覺司機確實在豎著耳朵,李緒莫名又跟著耳根一熱。
媽的,兩個男生講話你聽什麼聽?
他低頭敲字。
【一會兒你回家,我直接去醫院。】
【狗逼:一起去醫院。】
【聽不懂人話?讓你滾就滾OK?】
一氣呵成的兇。
竇遙看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狗逼:再這麼說話就強吻你。】
……
…………
你他媽,是不是,欠揍啊。
李緒看著窗外暗自在心里罵臟話,一句接著一句沒完沒了,直到臉頰旁邊無聲地落了片陰影。
他愣了一下。
聽到竇遙很低聲問:“李緒,我們這樣算不算在談。”
近到不能再近的距離,心跳是完全可以被聽見的。車子突然顛簸,李緒的額磕在玻璃上,砰的一聲跟心跳合上了。
側過臉的那刻差點碰到某人鼻尖。
李緒匆忙把他推開:“談什麼談,不談。”
竇遙聽完眉頭微皺,坐正以后表情溫溫冷冷的,但還是從包里拿了瓶水給李緒。李緒接過來握在手里,手心緊緊攥著瓶口。
沒多久手機又嗡嗡震了好幾下。
【狗逼:這麼不負責?】
滾。
明明就是——
李緒恨不得給始作俑者臉上來上一拳。
【離我遠點,再動手動腳會被我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