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凡心語塞,只殷殷地用眼神回答。
顧拙言竟有點難為情:“你盯著我我怎麼做?”把莊凡心推出去,“不給你下合歡散,安生去躺會兒。”
莊凡心問:“什麼是合歡散?”
“吃了就闔家歡樂的一種沖劑。”顧拙言說,“臥室有電腦,無聊的話上網也行。”
莊凡心被攆回臥室,抱著電腦躺上床,打開,里面的工作文件眼花繚亂,他避開,翻墻登錄了一個國外的網站。
顧拙言把蛋羹放進蒸箱,轉身瞅見三文魚,他不愛吃這玩意兒,買它是因為蘇望愛吃……操,他剛想起來,年前約好那仨人來他這兒聚會。
打開聊天群,顧拙言通知:“各單位注意,聚會臨時取消。”
連奕銘先回:“為什麼?大哥,我明天回酒店上班,今天你還不見見我,抱抱我啊?”
顧拙言說:“我家有點事兒,不太方便。”
“可我已經出門了。”陸文冒出來,“在家面對我爸太痛苦了,我不管,過去了啊。”
顧拙言煩道:“我這兒有人在。”
蘇望上線發脾氣:“誰?你約了我們還招別人,叫他滾。”
顧拙言噼啪打下一串臟字,發送前想起是他爽約理虧,刪掉,尋思著如何言簡意賅又鏗鏘有力地解釋,并宣布他和莊凡心復合的好消息。
五秒后,聊天群系統顯示,顧拙言將群名改為——再次熱烈慶祝顧拙言脫單。
“啊?”連奕銘第一個回復,“我操?”
蘇望一向謹慎:“冒昧地問一句,您和誰啊?”
“你他媽覺得呢?”顧拙言關上門,發一段語音,“我把聚會忘了,改天請客,今天凡心在我這兒,你們過來不太方便。”
陸文回道:“你脫單了,那更應該聚會慶祝啊!”
“對啊!有什麼不方便的!”蘇望說,“都是男的,你們gay裝他媽什麼害羞!我們又不在你家過夜!”
連奕銘回:“哥們兒這就出發了啊,四十分鐘到。”
顧拙言攔都攔不住,被這幫孫子氣得冒煙,一邊生氣一邊把三文魚煎了。猛然想起撤下來的臟被單,被他撕壞的絲綢睡衣,還有垃圾盒里的套套包裝紙……關了火,拿著大號垃圾袋沖進臥室。
莊凡心嚇一跳,趕忙抓住電腦屏幕:“怎麼了?”
顧拙言沒注意到對方下意識的遮掩動作:“扔垃圾。”
“床單被子都不要了?”莊凡心吃驚地說,“我幫你洗,你別扔啊!”
顧拙言道:“你都是我洗的。”
淋浴間的畫面一閃而過,光是想想,莊凡心的小腹都酸得微抽。
四十分鐘后連奕銘準時到了,停車場碰見蘇望,倆人一起上來。莊凡心關掉電腦,和顧拙言并立玄關等候,那架勢特別像一對結婚不久的新人。
電梯門一開,入眼一只繽紛的大花籃,連奕銘抱著,登門道喜:“祝賀祝賀,擱哪兒啊?”
顧拙言隨手一指:“邊柜上吧,是新買的吧?別是你們酒店門口現成的。”
連奕銘道:“那怎麼可能,我這特意挑的。”
說著話換好拖鞋,這才顧得上看人,顧拙言化成灰他也認得,他看莊凡心,那松垮的毛衣睡褲,粉暈斑斑的脖子,怪不得說不方便他們過來。
蘇望早瞧見了,往客廳走,經過顧拙言時拍拍肩膀,悄聲道:“是我們直男單純了。”
顧拙言悄聲回:“是我們gay太他媽行。”
莊凡心恨不得找縫兒一鉆,扔了床單有什麼用,窘得抬不起頭,在背后狠狠砸了顧拙言一拳。
那倆鐵瓷擎等著起哄,連奕銘立刻說:“小莊啊,家庭暴力可使不得,顧拙言那麼嬌氣一男的,你得寵著他。”
蘇望道:“心,愛情經不起拳打腳踢,快哄哄他。”
莊凡心雙頰似火,湊上去,一下一下撫顧拙言的背:“打疼你了吧,我錯了。”撫摸到腰間,在那勁瘦的腰肌上掐住,“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顧拙言這麼愛面子的人,渾身舒爽,自己爽完還要過河拆橋,沖蘇望和連奕銘罵道:“真他媽事兒多,喝你們的咖啡。”
四人越聊越火熱,菜也差不多燒好了,那會兒就已經出門的陸文遲遲未到,半小時后,顧拙言連車禍都琢磨了,陸文終于按了門鈴。
一上來,陸文邁出電梯:“我去,你們都比我快。”
“你干嗎去了?”顧拙言迎過去,“就差你了。”
陸文興沖沖地說:“你不是再次脫單麼,我繞路買了個蛋糕,為你們慶祝慶祝。”
一伙人圍著茶幾,坐在地毯上,幾道菜,中間的蛋糕打開,白色奶油紅色樹莓,寫著“言&心”,都嚷嚷雷人,嚷完看著顧拙言和莊凡心,又感嘆他們的不易。
蘇望說:“當年你們倆好的時候,我們沒辦法當面道賀,今天補上也不晚,對吧?”
“對。”連奕銘不愧是酒店業的,嘴甜,“有情人再續前緣,永遠都不晚。”
氣氛溫馨中透著仗義,友情里摻著愛情,各自感動時,陸文看著莊凡心問:“你怎麼穿著顧拙言的衣服?”
顧拙言無語道:“你說怎麼?二十七八了連這也想不明白,還好意思問。”
莊凡心傻乎乎地笑,一則高興,二則餓得低血糖了,目光顯得渙散。桌上最香的是那道杭椒牛柳,他伸手去夾,半路被顧拙言撇開,轉去夾菠蘿蝦球,又被顧拙言擋住。
“干嗎啊。”他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顧拙言說:“別吃辣的和海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