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鋪好床,換了新絲被,莊凡心穿上一件米色的厚毛衣,不知道做什麼,靠著床頭呆呆地捂著肚子。顧拙言坐到床邊,彎腰趴在莊凡心的腹部。
“干什麼?”莊凡心疑惑。
顧拙言說:“他好像踢我了。”
莊凡心使勁推這傻逼的肩膀:“有病啊你……”推不開,顧拙言支起身體看著他,他放下手,手指不禁絞在一起,不確定顧拙言想說什麼,問什麼。
莊凡心回避地垂下頭,余光瞥見一只盒子,在枕頭下,他抽出來瞧,貌似是除夕那晚揣在顧拙言的大衣口袋里的。
“給你的。”顧拙言說。
莊凡心小小驚訝:“給我?”
“新年小禮物。”顧拙言道,“打開看看。”
半掌大的絲絨盒子,莊凡心大概猜到是項鏈或者手鏈,他打開,沒想到里面是一對方形的鉆石耳釘。隨即耳垂一熱,顧拙言輕輕捏住他,不安好心地說:“戴上給我看看。”
莊凡心為拍攝片子打了耳洞,之后再沒戴過,還未吭聲,顧拙言拿起一枚湊過來。他扭開臉,近距離感覺到顧拙言屏著呼吸,怕扎著他,好一會兒工夫才幫他戴上。
純凈度很高的兩顆鉆石,閃著光澤,給莊凡心柔和的輪廓添一抹神采。他有些不自在,也找不到鏡子,抬起頭,從顧拙言的眼睛中尋找自己。
那雙眼睛深邃又明亮,莊凡心凝視著,一點點失神。
“莊兒。”顧拙言叫他。
莊凡心傻傻地應:“嗯?”
顧拙言道:“我們復合吧。”
第87章 你真是直男嗎?
莊凡心怔忡一兩秒, 瞳孔陡然睜大, 閃了閃, 騰升的狂喜和難以置信的驚訝混合著,確認道:“真的?”
問一遍還不夠,嚷出來:“真的!”
顧拙言瞧著那模樣, 感覺自己被捧著,被供著,被托在心口日日夜夜地惦念……嘴角都繃不住了, 卻要頑劣地刺激人:“要不我再想想吧。”
莊凡心怎麼肯:“不行!”傾身離開床頭, 腰疼得嗷嗷叫,一邊叫一邊摟住顧拙言的脖子, 既像碰瓷兒,也像力挽狂瀾, “你都說出來了!不能改!”
顧拙言抿著嘴樂,聽莊凡心激動地叫喚, 三五句后腔調隱約變了,低下去,斷斷續續的, 他捏著莊凡心的后頸分開距離, 看清莊凡心蒙了水霧的眼眶。
“怎麼哭了。”他抬手去擦。
莊凡心努力忍著:“別作弄我好不好?”
顧拙言用哄人的語氣說:“我開玩笑呢,這也聽不出來麼?”
莊凡心蹙著眉,哀愁又好看,連講話都噥噥的:“你不知道我等了多久,不是重逢后的幾個月, 是許多年。”他沒能忍住,淚水泫然滑落了,“可我沒有信心能等到你。”
顧拙言低聲問:“如果我始終不答應呢?”
“你不答應,那我一直等。”莊凡心仿佛在說這些年的歷程,“你如果有了新感情,我就不等了,我和以前的回憶也能過一輩子。”
他們錯過的空白中,顧拙言掙扎著想遺忘,總以失敗告終,莊凡心抱著回憶一直在等,終于等到了。
顧拙言擦干莊凡心的眼淚:“好了,不哭了,越哭越腫。”手掌順著后腦勺向下捋,撫過脊背,游移至腰,“疼麼,剛才瞎叫什麼?”
莊凡心一哆嗦,豈止是腰疼,兩邊胸口布滿紅印子,腿合不攏,前面那兒連著小腹都酸酸脹脹,后面更是疼得麻木了。
“你弄了幾次啊……”他咬著牙問。
“你要是聊這個,那我得好好數數。
”顧拙言不要臉地回憶,“除夕夜折騰到四五點,其實也就三次,因為我沒怎麼退出來,昨天下午醒了,一次,剛才在浴室,刷牙到洗澡兩次,加起來一共是——”
莊凡心聽不下去:“別加了!”
顧拙言說:“你不能只算我幾次,我弄了幾次,不等于你弄了幾次,是不是?”
那語氣還挺有優越感,都是男的,莊凡心忍不住罵道:“是你個頭!”罵完哼哧一喘,腰肢軟得坐不住,跌回了枕頭上。
他真的瀕臨虛脫,赧著臉,側身朝外,眼光從眼尾斜斜地打出去,把顧拙言瞧著。
怎麼說呢,三分身體不適的疲倦,五分失而復得的愛意,最后兩分,是被揉碎了搗爛了,把床上的旖旎變成了風情。顧拙言浸在這目光里,黏糊糊,水淋淋,泡酥了一身骨頭,柔軟了寸寸肝腸。
再開口,連玩笑也舍不得開了,他掖掖被子:“餓不餓?”
莊凡心餓得眼冒金星,除夕夜到現在,將近兩天兩夜水米未進,期間還做些渾身使勁兒的運動。他下意識找手機:“叫點什麼外賣好啊?我餓死了。”
“叫什麼外賣都不好。”顧拙言也餓得夠嗆,“年前備了吃的,我下廚吧。”
溫居那日提過,是留學念書時學的煮飯,莊凡心仍覺得稀奇,說:“留學幾年一直自己煮飯吃嗎?”
顧拙言忽然一笑:“在劍橋的時候很繁忙,學習到凌晨是常事,哪有工夫買菜煮飯。”
“那……”
“高三那年跟家里阿姨學的。”顧拙言說,“想見面后煮給你吃。”
真相驟然拋來,砸得莊凡心動彈不得,床畔的人起身走了,他不敢想象,受慣伺候的顧拙言有多喜歡他才愿學做羹湯,被他拋棄時又有多痛。
莊凡心爬起來,歪扭地追到廚房去,頓在門口望著。顧拙言擼起袖子洗菜,余光瞥見他,“嘖”一聲:“怎麼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