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莊凡心仿佛聽懂言下之意,兩瓣唇輕輕抿著,心中卻禁不住接腔,確實見過,又何止見過。他了解這人的愛好興趣,熟悉對方的底線原則,甚至是家人,朋友,狗,他全部都知曉。
連那副身體上哪里有痣,何處敏感,也記得一清二楚。
成年人真會裝模作樣,莊凡心內里酸得能擰出醋汁兒,偏生眸光恬淡,嘴角輕揚,比領導人會晤還得體地擺擺手,說:“拜拜,好好玩兒。”
顧拙言和溫麟走了,背影成雙,哪個gay看了都要咬牙罵一句,狗日的真般配!
莊凡心拿著錢包晃蕩一圈,已覺不出餓,最終晚餐和夜宵一并取消,在便利店逗留片刻,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包薯片。
說來很勵志,他已經七八年沒吃過薯片了。
戒斷很成功,但此刻螞蟻噬腦,就想來一口。
莊凡心甚至沒堅持到回公司,直接撕開,先是一兩片地吃,然后一把一把地塞,幾步路的距離把一包薯片吃得渣都不剩。
高架橋上堵得厲害,車廂內尷尬彌漫,顧拙言降下車窗免得彼此窒息。上路半個鐘頭了,他只提過一嘴簽約的合作,溫麟呵呵傻笑,大概是沒聽懂。
“言哥。”溫麟試圖挑起話題,“你知道silhouette這個牌子嗎?”
顧拙言聽過,但不甚了解,含糊道:“挺有名的,好像老板是明星?”
溫麟說:“其中一個是,不管事兒,另一個老板是設計師出身,特別厲害。”裴知離得遠,他想到近的,“就現在帶我的莊總監,也特別厲害。”
車流松動一些,顧拙言回:“噢。”
許是態度太冷,溫麟以為他不信,又說:“真的,莊總監拿過好多獎,代表作品也特別多,今天雜志還來采訪他呢。
”
顧拙言隨口道:“你挺崇拜他麼?”
“差不多吧。”溫麟說,“他可高冷了,不怎麼正眼瞧別人,但是對我不錯,今天還批準我不用加班。”
后半句沒注意聽,顧拙言握著方向盤納悶兒地笑了,思維停留在前半句:“你那總監,高冷?”
溫麟確認道:“是啊——”
汽車沖下高架橋,顧拙言提速奔馳,按響的喇叭阻斷溫麟未說完的語句。好半晌,道路順暢了,顧拙言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你爸讓我帶你了解了解公司的事兒,有興趣麼?”
“沒興趣。”溫麟回答,“我就想做一名優秀的服裝設計師,這是我的夢想。”
顧拙言望著前路:“怎麼算優秀?”
溫麟不知道如何釋義,從包里掏出幾張掃描圖,說:“這是在倫敦獲獎的設計,如果我能設計出這樣的作品,就稱得上優秀。”
顧拙言扭臉看一眼,不足兩秒,待兩條街后駛入地下車庫,他找空位停車熄火,那幅設計依然留滯于腦海,醒目,抓人。
他明白了優秀的定義,解開安全帶時問:“那是誰設計的?”
溫麟說:“莊總監。”
“怎麼會。”顧拙言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他念的珠寶設計。”
溫麟看著他:“莊總監學的服裝設計啊,今天接受采訪,他親口說做服裝設計師是他的夢想啊。”
顧拙言一時錯愕,他失憶了不成?莊凡心當初參加的是珠寶設計比賽,每晚聽的是珠寶設計課程,移民不回繼承珠寶公司,那份從小篤定的夢想就是原因之一。
他尚未厘清,將車鑰匙緩緩拔下。
這時溫麟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學過珠寶設計?”
第64章 我太帥了。
一切過往蒙于鼓中, 鼓面展繃光滑, 但稍不留神被捅破了, 掀開了,譬如現在這般。
顧拙言遲滯一瞬,反應很快地回答:“我和他是同學。”
這下輪到溫麟驚訝, 瞪大眼睛確認道:“真的假的?”
真的,顧拙言說。他掂著車鑰匙,肚子餓了:“先下車吧, 邊吃邊聊。”
兩人進入餐廳, 雅座,菜肴羹湯擺了一桌子, 服務生關門離開,溫麟立刻目不轉睛地盯著顧拙言看。他驚詫, 更好奇,急需要一個詳細的說明。
顧拙言拿著熱毛巾凈手, 一邊擦拭一邊擴展地重復:“其實我和莊凡心認識,高中的時候做過一陣子同學。”
說罷,溫麟一愣:“沒啦?”
顧拙言道:“你還想有什麼?”
他只透露到這種程度, 至于另一層關系, 他和莊凡心曾經交往,有多甜蜜,后來分手的原因……通通屬于無可奉告的范疇。
顧拙言清楚,他對于溫麟來說,是一個爸媽安排的、要講公司的無聊事情還不能推掉的合作伙伴的兒子, 而且都奔三了。
而溫麟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家里安排,需要占下班時間見面的相親對象,那天簽約與溫董一聊才知,原來相親也不打緊,請他帶著熟悉些公事罷了。
既然如此,他有什麼必要和義務透露自己的感情經歷?
況且,顧拙言沒打算和溫麟有所發展,之后會否再見面都難說,可溫麟和莊凡心卻是同處一家公司的上下級。如果他交代詳情,一則尷尬,二則溫麟不小心說漏嘴的話,莊凡心也要無端承受些議論。
反應了片刻,溫麟疑惑道:“不對啊言哥,你們要真是同學,為什麼像陌生人一樣?”
顧拙言忘記這茬兒,答道:“只做過一學期同學,之后十年沒見,挺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