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凡心低眉順眼地點頭,心里想,他哪有爬回來的力氣,叫顧拙言握著腰、扛著腿,沒骨頭玩意兒似的弄了一下午,天怎麼黑的他都不知道,只知道眼前陣陣發烏。
幸好趙見秋沒多說,貌似在收拾房間,下樓去了,從沙發上把U型枕拿來,經過莊凡心時嫌兒子擋道,順手拍了下他的屁股。
“——啊!”莊凡心沒忍住。
“你叫喚什麼?”趙見秋奇怪道,“至于嗎?怎麼還哭了呀?”
那一瞬間的腫痛席卷全身,頭皮跟著發麻,昨天的快感有多強烈,此刻的痛楚就有多牛逼。莊凡心抹掉飆出的淚,咬住下唇強撐,屁股蛋兒繃得像壓縮餅干那麼緊實。
他倚著墻緩了許久,再抬腿兩股戰戰,扶風的弱柳都比不得他嬌弱,登上二樓,客廳有些亂,趙見秋在進進出出地找東西。
“凡心回來了?”莊顯煬叫他。
走到臥室外,莊凡心見地板上攤著行李箱,莊顯煬蹲在箱子前折衣服,剛才的U型枕也放在里面。
“爸,你要出差嗎?”他問。
莊顯煬答:“飛一趟洛杉磯。”
莊凡心不明所以:“怎麼了?”
莊顯煬說:“你爺爺病了。”
美國一通電話的事兒,這邊即刻動身,甚至沒時間去美院請假調課,莊顯煬將請假單和相關說明給莊凡心,讓他這兩日去一趟裴知家,交給裴教授安排。
走得急,簡單收拾完便去機場,趙見秋開車,莊凡心衣服又沒換,跟著一起去送。他獨自坐在后面,很蔫兒,生病總歸是難過的,隔著海洋也無法馬上見到。
初春鬧過這麼一次,當時莊顯煬匆匆飛過去,待了大概十天,數月前莊凡心比賽結束提前回國,亦是因為爺爺身體不好,沒精力陪他玩兒。
“爸,”莊凡心開口,“奶奶怎麼說?”
莊顯煬道:“具體情況沒說清,過去我才能詳細了解。”他回過頭,“奶奶還讓我瞞著你,怕你期末復習會分心,你就裝不知道。”
莊凡心好無語:“我都知道了怎麼裝啊?”
“反正呢,你不用太擔心,做好自己的事情。”莊顯煬看向窗外,“老人嘛,病痛是難免的,我去照顧我爸,你在家照顧好你媽。”
趙見秋握著方向盤說,指望他照顧,不添亂就不錯了。莊凡心覺得冤枉,他不就一夜未歸嗎,用他除草施肥的時候可不這態度。
“寶貝兒。”然而趙見秋不領情,“我不求你幫我干活兒,僅求你別給我丟人,你以前只是去小顧家蹭飯,現在還蹭睡,我碰見薛爺爺多不好意思。”
莊顯煬說:“如果小顧是女孩兒,我甚至懷疑你以后會去他家倒插門。”
話鋒全鏟在自己身上,莊凡心辯不過,這節骨眼兒爺爺病了,著急忙慌地趕飛機,他不敢貿貿然坦白。
他明白父母的壓力,但摸不準父母之情后的反應,算了,等莊顯煬回來再說吧。
送莊顯煬到機場,回程剩下娘倆,趙見秋懶得煮飯便開著車找館子。可苦了莊凡心的小屁股,一開苞就被操弄得那麼狠,挨一巴掌,又坐著車顛簸近兩個鐘頭。
他蜷在副駕上哆嗦,媽,給個痛快吧,吃什麼都行。
趙見秋權當耳旁風,小館子不衛生,主題餐廳要排位,最后找了家私房菜。用餐的時候一瞥,見莊凡心面目紅粉,垂著眼皮,懷疑紅酒的勁兒還沒消下去。
莊凡心低頭吃海苔鮮竹卷,拉鏈拉到頂,忍耐半天問:“媽,這餐廳的溫度是不是有點低啊?”
“沒有吧。”趙見秋給他盛湯,“你冷啊,喝點熱的。”
莊凡心不敢多吃,喝兩口湯就停下,吃完回家冷得厲害,他徑自鉆了被窩,偷偷夾一會兒體溫計,38度,果真發燒了。
他望著天花板發蒙,這場發燒是因為和顧拙言那個嗎?
先前還覺得裴知荒唐,原來他也沒好到哪去。
巷尾,顧拙言牽著邦德出來,假借遛狗之名刺探莊家的情況,莊凡心說要出柜,算下來三四個鐘頭過去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流連在大門外,顧拙言給莊凡心發信息:“怎麼樣了?”
莊凡心回:“我發燒了。”
顧拙言看完就忘記旁的,把狗轟回去,跑社區診所開了退燒藥,等趙見秋來開門,他才恍然想起來出柜的事兒。
“小顧來啦。”趙見秋很熱情,“昨晚凡心打擾你了。”
顧拙言忙說:“沒有沒有。”
他瞧對方的反應,這是蒙在鼓里,還是出柜成功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他遲鈍地問:“阿姨,叔叔沒在家?”
趙見秋說:“去洛杉磯看凡心爺爺奶奶了。”
顧拙言點點頭,只這三天假期飛一趟美國,難道有什麼事兒?他寒暄完上樓,進臥室見到莊凡心,那人躺在床上就一小坨,燒得迷迷糊糊的。
鎖好門,顧拙言坐床邊喂莊凡心吃藥,說:“就自己躺著,怎麼不和阿姨說一聲?”
莊凡心老實作答,不敢。看顧拙言目光微滯,他纏上去,摟住顧拙言的腰身枕對方的肩,說,都是你弄的,哪好意思讓我媽知道。
顧拙言疑惑:“我昨晚用被子把你裹得嚴實,不該受涼發燒。”
莊凡心默了會兒,像習武之人出招前運功提氣,一點點釀著,釀到情緒純熟,將昨日如夢的繾綣,今日的肉痛筋酸,連上他們之前的點滴瑣碎,一并混著吐出來:“是被你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