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拙言反問:“想按規矩辦事?那你們來別人休息室干什麼?”
帥逼明星好歹是個公眾人物,丟個眼色,經紀人直接攆顧拙言出門,還進來倆保鏢,一來二去推搡起來。
顧拙言被揪著衣領:“少他媽碰我!”
“保安?保安呢!”經紀人朝外喊。
屋內一片混亂,莊凡心原本扶著裴教授,他生性膽小,此刻卻不知道從哪冒出一股勇氣,見顧拙言被人抓著,沖過去一頭把經紀人給撞開了。
保安沖進來,休息室內一下子擠滿了人,這場景比過年還熱鬧。經紀人趔趄兩步,揮著手:“這個,還有這個!都給我送派出所!”
帥逼明星很會來事兒,挨沙發旁安慰道:“薛總沒嚇著吧?現在的孩子就是任性,什麼場合都敢胡鬧。”
薛曼姿端莊地捧著咖啡:“我真要陪孩子過節,去不了。”
“不急,開幕結束您再回我。”帥逼明星以退為進,“要不把孩子也帶上,寶貝兒喜歡什麼演員歌手,我回頭送他簽名照。”
薛曼姿說:“他在呢,你問問他吧。”
他在呢。
三個字弄懵了一屋子人,帥逼明星癔癥好半天,一句漂亮話也不會說了。莊凡心抱著顧拙言的胳膊,壓根兒沒聽明白,只想著誰也不能欺負他對象。
就在氣氛愈發詭異時,顧拙言咬著后槽牙叫了聲“媽”。
莊凡心刷地抬頭:“啊?”
顧拙言對莊凡心一個人說:“那是……我媽。”
莊凡心差點暈了。
別人不了解薛曼姿,顧拙言很了解,她不想答應帥逼明星抱大腿,助理一句話就能把對方打發掉,故意制造出一場混亂無非是想逼他喊這一聲“媽”。
人前人后,貌似快半年沒喊過了。
休息室剛才有多亂,眼下就有多靜,僅剩母子二人和一個誠惶誠恐的莊凡心。莊凡心本想隨大流逃出去,但薛曼姿叫住他,就像湯姆叫住杰瑞,然后他就坐在了沙發上。
“阿姨好。”他說。
“你好。”薛曼姿看著他,“你叫什麼名字?”
莊凡心回答:“我叫莊凡心。”
薛曼姿說:“姓莊,我記得和拙言的姥爺是鄰居?”
“嗯。”莊凡心點頭,不確定該不該說,他和顧拙言還是同學。但薛曼姿仿佛知道,略過那些直接問:“我看志愿者有門檻的,是你幫拙言申請到的嗎?”
莊凡心突然起立:“對不起阿姨,是因為我……我不該帶他過來。”
顧拙言說:“我自己想來。”
“快坐下,阿姨沒別的意思。”薛曼姿關心道,“剛才那麼亂,你沖過來撞那個經紀人,有沒有受傷?”
“沒有沒有。”莊凡心擺擺手。
薛曼姿說:“小莊,你平時很照顧他吧?”
莊凡心又站起來:“沒有……我不太會照顧人。”心虛,非常心虛,心虛得要斷氣了,“我就是,就是想玩兒他的狗。”
“……”顧拙言難受得搭起二郎腿,活受罪。
開幕時間到了,薛曼姿看看桌上的流程表,說:“拙言,等下我要露個面,然后咱們就回家?”
顧拙言道:“我有事兒。”
薛曼姿問:“什麼事兒?”
莊凡心又一次起立:“他沒事兒……阿姨,今天是我生日,我要請客來著,但我想起來晚上志愿者們要聚餐,所以……所以他沒事兒了。”
薛曼姿笑道:“今天是你生日?”
說著打開了包。
莊凡心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他有種薛曼姿在掏支票的錯覺,馬上就要給他分手費了。然而薛曼姿掏出一只盒子,說:“這本來是我給他準備的圣誕禮物,男孩子都能戴,謝謝你剛才保護他,祝你生日快樂。
”
莊凡心忙說:“謝謝阿姨,我不要我不要。”
薛曼姿特溫柔:“咱們才第一次見面,你就拒絕我啊?”
這話說的,要命,莊凡心手足無措。時間到了,薛曼姿起身去亮相,離開后休息室只剩下他們倆。
門一關,莊凡心癱在沙發上長長地舒了口氣,顧拙言湊過來抱他:“別只玩兒我的狗了,也玩玩兒我吧。”
莊凡心目光呆滯,但語速驚人:“幸好沒露餡兒,你媽媽應該沒看出什麼雖然已經嚇死我了,你去展廳等你媽媽吧工作證摘下來,我繼續干活兒去了走的時候不要打招呼晚上也別聯系,我和大家聚完餐再回去有可能不回去去找裴知哎呀裴知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顧拙言捉住莊凡心的肩膀:“你嚇出病了?”
“廢話!我猝不及防就見丈母娘了!”莊凡心滿臉驚恐,“我第一次你媽這種類型的,眾星捧月明星都來巴結,還是CEO和我的偶像裴教授一個休息室,什麼集團來著GSG是你家公司麼啥意思啊……”
啵兒,顧拙言親了莊凡心一口,終于不念經了。
薛曼姿最后和兩位教授合了張影,回來時休息室只有顧拙言自己,路上,顧拙言靠著車門不吭聲,薛曼姿講了整整半小時的工作電話。
小路口,顧寶言牽著邦德張望,特別像公益廣告里的留守兒童。
母女見了面,薛曼姿問小姑娘乖不乖,小提琴學得怎麼樣,法語有沒有每天練習,顧寶言把自己想說的話全忘了,只問,媽媽你怎麼這麼晚才來。
薛曼姿說,圣誕老人都是晚上行動,所以來得晚。
顧拙言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單手拎起顧寶言轉個圈,問別的:“收到禮物了麼?姥爺送的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