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痛呼一聲:“干嗎啊?怎麼恩將仇報,我昨晚送你——”
急剎車,生生咽下敏感詞。
莊凡心好奇地問:“你送他什麼了?為什麼送禮物?”
“沒、沒什麼。”陸文現編,“趁著這趟來,送他生日禮物。”
莊凡心連朋友的生日都不錯過,何況是初戀男友的,他立刻問顧拙言:“你過生日了?什麼時候?”
顧拙言好無語:“明年三月。”
莊凡心松口氣,沒錯過就好,裴知始終沒說話,看向陸文:“你送的什麼生日禮物?在島上買的嗎?”
陸文支吾道:“那個,就是,橡膠的吧……日本產的。”他抬手比劃,“這,這麼大?分型號的,喜歡哪種就買哪種……”
顧拙言幾乎暈桌上了。
不料莊凡心恍然大悟:“噢,手辦!”
第41章 瘋了吧你們。
到海邊時日出快要結束了, 早霞彌漫, 海水鋪著一層濃淡適宜的橙紅色, 莊凡心光著腳沿海岸線飛奔,草帽被海風吹得掛在脖子上晃蕩。
顧拙言坐在棕櫚樹下休息,一頓早餐吃得跌宕起伏, 險些在餐桌上交代了這一生。罪魁禍首買了盒蓮霧過來,坐下說:“你怎麼不去陪小鄰居踏浪?”
“你饒了我吧。”顧拙言戴上墨鏡,“我怕他問我手辦長什麼樣。”
陸文嗤嗤笑起來:“哥們兒為你殫精竭慮, 昨晚我還跟裴知說了, 小鄰居屬于你,他千萬不要有什麼額外的想法。”
顧拙言痛苦道:“你多為自己想想行嗎?”墨鏡后的雙眼透著無奈, 學莊凡心吹牛,“人家裴知有對象, 哈佛的。”
陸文大吃一驚:“那你要加油啊,別給小鄰居丟人。”
顧拙言被這傻逼折磨得沒了辦法, 起得早還困,索性靠著陸文補個覺。
陸文心想,看來兄弟昨晚累壞了, 都虛了, 便趕緊把顧拙言摟住,轉念不禁納悶兒,怎麼莊凡心活蹦亂跳的?
沒等陸文琢磨透,裴知捧著一杯飲料經過,看見他們互相依偎, 走近蹲下身,小聲說:“顧拙言是我朋友的,你千萬不要有什麼額外的想法。”
陸文說:“我替你朋友保管一下,你甭看誰都基。”
裴知逗弄道:“你又沒女朋友,沒準兒真是基呢?”
“……放屁!我只是沒遇見理想型,一旦遇見,我愛得比誰都帶勁!”陸文猛地把顧拙言推開,顧拙言磕樹上,吃痛醒過來。
裴知伸手摸摸陸文的頭,好比把小孩兒逗生氣后再哄一哄,他的手微涼,陸文被碰到耳尖時激靈了一下。裴知眼中戲謔,丟一句輕佻話:“小直男還挺敏感的。”
陸文的臉刷一下紅了,偏頭躲開那手,心中繚亂地想回一句厲害詞,最后搜腸刮肚想出一句:“你不是說沒對象麼,基佬的嘴騙人的鬼。”
裴知笑噴,卻不想解釋:“我和你又不熟,還要對你交代清楚嗎?”
陸文瞠目:“不熟你蹲在我面前干什麼?走開,別擋著我看美女!”
裴知抿著唇笑,起身朝海邊走,陸文瞪著那身影齜一齜牙,緊接著嘴角一抽:“你真走啊?你生氣了?”他真的很不懂gay,拿起蓮霧扔過去,“給你一個!”
裴知轉身接住,又哄小孩兒似的:“哥哥給你撿個貝殼哈。”
莊凡心三歲開始學畫,第一幅得大獎的作品是《趕海》,老孺,婦女,少年孩童,人們在退潮后的海邊搜尋拾撿海水帶來的饋贈。此刻他蹲在淡去的朝霞里,背后廣闊的海面將他襯托成一個小點,草帽摘下放在一旁,撿到的東西都丟在帽兜中。
扒開沙子,他又挖出一顆海玻璃,飽和度極低的薄荷藍,已經被海水打磨成橢圓形,這東西不值錢,但有一種寶石擬不來的清新溫柔。
裴知找到他,驚訝道:“你撿了這麼多?”
莊凡心拈起一顆,沖著光:“篩去形狀和顏色不過關的,這些還不夠呢。”
裴知問:“你準備干什麼用?”
莊凡心說:“我想用海玻璃設計一件首飾,送給顧拙言做生日禮物。”他朝棕櫚樹下望一眼,“他明年三月過生日,我可以好好準備。”
做首飾是磨工夫的活兒,他考慮好了,顧拙言明年是十八歲生日,也是他陪對方過的第一個生日,海玻璃他一顆顆撿,然后自己設計、制作,要親手為顧拙言做一件禮物。
棕櫚樹下,顧拙言瞇一覺醒來,拎著莊凡心的球鞋往海邊走。他尋到莊凡心留下的長長一串足跡,走到那身后,彎腰彈了下莊凡心的后腦勺。
“哎?”莊凡心回頭,“你醒啦,裴知說你睡覺呢。”
顧拙言也蹲下:“撿這麼多玻璃干什麼?”
莊凡心想給個驚喜,瞞著:“給我媽撿的,這些扔花盆里面特別好看。”帽子快裝滿了,他站起來,兩腿酸麻得摔了個屁股墩兒。
“就先坐著吧。”顧拙言說,說著伸手握住莊凡心的腳踝。那雙腳沾滿了沙子,他的手掌摩挲莊凡心的腳心,許是癢,莊凡心抱著膝彎蜷了好幾次小腿。
一點點拍干凈沙子,顧拙言并著莊凡心的腳握了握:“怎麼這麼冰?”
莊凡心想收回來:“早晨海水太冷。”
顧拙言說:“給你暖暖?”他輕輕撩起外套,捉著莊凡心的腳塞進去按在腹間。
雙腳一下子暖了,莊凡心踩著顧拙言溫暖干燥的肚子,甚至能描摹出顧拙言的腹肌……他小腿打顫,繳械投降般低垂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