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學校墻上凈這些標語,看得人視網膜脫落。紙團滾在桌上,莊凡心撿起來看,發現背面還有一句話——照顧好自己。
顧拙言能想象出顧士伯落筆的樣子,估計猶豫了一刻鐘,怕寫了顯得不夠酷,四十幾歲的人了以為自己是什麼冰山老王子?
他把卡片夾書里,合上,結束這片刻的矯情。抬眸發覺莊凡心看他,笑問:“您畫景兒還是畫我?”
莊凡心說:“你爸其實很關心你,你可以給他回個短信。”
“回什麼?回我照顧得很好,衣食住行學習婚戀,都挺好的。”顧拙言低頭做卷子,默默猶豫到選擇題結束,以為自己是什麼冰山小王子。
莊凡心漸漸畫完,畫中的風景蒙著一層光感,是玻璃窗的效果。咖啡館老板看上想買,練手的,八百塊就賣了,莊凡心拿著錢:“我微微富了,咱們去消費?”
顧拙言問:“買點啥?”
沒啥短缺的,莊凡心瞅見隔壁桌一對穿著情侶裝的男女,有點眼饞。那些明星搞地下情不都悄悄地用些同款嗎?你用清風我就不用心相印。
倆人去逛街,在時裝店看見兩款牛仔外套,一款背后繡著十字架,一款繡著佛祖的“卍”字心印。一人一件,莊凡心撂下狠話:“誰出軌自有天收,直接上西天。”
顧拙言更狠:“下雨天鉆別人衣服就給我收,治你這毛病。”
又進一家賣杯子的店,杯子寓意“一輩子”,不買保不齊會分手,莊凡心給顧拙言挑了一只馬克杯,畫的是堅毅的錫兵,顧拙言給莊凡心挑,畫的是白雪公主,被莊凡心罵了句“變態”。
陸續買了不少小玩意兒,走得累了,兩人半倚在貨架前磨蹭,莊凡心隔著外套戳顧拙言的腹肌,問:“你在明信片上寫以后帶我玩兒,算數嗎?”
“算啊。”顧拙言隨手拿雙襪子,“帶你玩兒,吃好吃的,住一下連奕銘他們家酒店。”忽然壓低嗓子,“再讓你見見我爺爺。”
莊凡心笑:“你爺爺不喜歡我呢?”
顧拙言說:“那你也別喜歡他。”想起之前說的話,“咱們要是出國念書,我見了你爺爺奶奶,他們不喜歡我呢?”
莊凡心一臉驚訝:“你都哈佛了還不喜歡,我爺爺奶奶想干什麼?”
倆人守著一柜棉襪嘀咕,臨走發現一對手機殼,純白色的,一個背面印著英語題,一個印著數學題,簡直為他們倆量身定做的。
文創園逛完,離開時經過一面青灰的舊墻,墻頭樹枝蔓延,枝丫間開著團簇的玫紅色小花,顧拙言抬臂摘下一朵,把細莖捋得發軟,纏在莊凡心的手腕上。
他沾染滿手潮濕的葉綠,像盛夏時節的汗水,卻更澀,攥在手心不好讓人瞧見,猶如此刻隱秘不為人知的愛情。
公交車很空,他們坐在最后一排喝汽水,莊凡心打個橘子味的嗝,道:“今天是咱們在一起后的第一次約會,賺了錢花了錢,置辦了情侶用品,我認為比較成功。”
顧拙言首肯:“下次會更好。”
仗著司機離得遠,他們對本次約會進行思考總結,站牌離小路口很近,到站下車走幾步就到了。
一拐進去,莊凡心說半截的話停住。
那場景似曾相識,巷子里的榕樹下站著一人,高高大大,小麥色皮膚,正仰著頭觀察榕樹垂下的氣根。
顧拙言遲疑道:“……陸文?”
陸文轉過身來,滿臉的青紫。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下雪了,像莊凡心這種非主流,一定會在雪地上用jio劃自己的名字,顧拙言會把親妹妹的頭按在雪地里,吃雪吧你。
第39章 兄弟,你知道我愛你吧?
和上次不一樣, 陸文這回是拖著行李箱來的。
顧拙言和莊凡心俱是一愣, 趕忙走過去, 原本鬧騰的性子蹤跡全無,陸文靜靜看著他們,聲調也格外的沉:“兄弟, 小鄰居,我又來了。”
幾天前在群里聊天就沒出聲,還有那條似是而非的好友圈, 顧拙言問:“你出什麼事兒了?怎麼傷的?”
陸文說:“和我樂隊那幾個打了一架。”
顧拙言登時火了:“你他媽好吃好喝供著他們, 他們跟你來這個?然后呢,你就直接跑過來了?”
陸文答非所問:“我沒訂酒店。”
顧拙言攬著人回家, 也不放心讓這貨自己住酒店。莊凡心幫忙拖行李箱,怪忐忑的, 他的朋友里數齊楠不靠譜,但也就是沉迷氪金, 哪像顧拙言他們,公開出柜,打群架, 一個個都那麼生猛。
安置在客房, 陸文靠著床頭像個敗家兒子,顧拙言和莊凡心坐在旁邊像二位高堂。“說說吧。”顧拙言開口,“到底怎麼回事兒?”
陸文說:“我跟我爸翻臉了,我下午翹了課離家出走了。”
顧拙言有點懵:“不是和樂隊打架麼,關你爸什麼事兒?”難得犯怵, “兄弟,我爸都打不過你爸,你為什麼要以卵擊石?”
陸文要哭似的:“這不是期中考試了麼,沒考好,我爸抽了我一頓。”他撩起衣服,身上也有些青紫,“挨揍我忍,逼我學習,我也忍,可他居然解散了我的樂隊。
”
“然后你就和他翻臉了?”
“廢話,他完全不尊重我的夢想。”陸文咬著牙,“他說有我的樂隊在,我就不可能考上大學,他以為把樂隊解散我就能考上嗎?我看還是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