鉆了會兒,莊凡心又抬起頭:“一旦答應關系就變了,我怕到時候不適應,那多尷尬。”忽然難為情,“沒想到還挺適應的,拉手接吻……還都挺好的。”
呼吸漸漸迫近,莊凡心閉上眼,沒等兩片薄唇印下來,顧拙言的手機從褲兜里摔到地上。倆人同時彎腰去撿,屏幕一亮,蹦進一條短信。
發送人顯示:裴知。
莊凡心一愣:“你也有朋友叫裴知?”
顧拙言眼皮抽跳:“……你朋友就是我朋友。”
這什麼情況,莊凡心既信任裴知也信任顧拙言,可是背著他偷偷聯系,很他媽奇怪啊!他假裝不在意,其實余光全投在旁邊,抓心撓肝地想知道短信說什麼。顧拙言撿起手機,頓了頓,然后按滅揣回了褲兜。
原本還能忍,莊凡心這下忍不住了:“你為什麼不看?”
顧拙言說:“沒什麼重要的……”
“那你心虛什麼?”莊凡心做好戀愛倆鐘頭就分手的準備,“裴知也是gay,長得也好看,你是不是得隴望蜀?!”
顧拙言驚訝道:“裴知也是gay?”
黑,看不清,莊凡心不確定顧拙言是不是裝傻,說:“人家有對象,美國哈佛的呢。”他哪兒知道,吹的,“你也別仗著自己挺高挺富挺帥就嘚瑟,我剛彎,嗖一下我就直回去。”
本來有點氣勢,“嗖”那一下全沒了,顧拙言忍著笑權衡利弊,掏出手機遞上:“我沒得隴望蜀,也沒嘚瑟,但你看了生氣歸生氣,別直,嗯?”
莊凡心一把搶過來,嘟囔不停,什麼你管我呢,先反省你自己吧,點開聊天記錄霎時卡殼。就寥寥幾條,第一條是星期一晚上發的,他去裴知家那晚。
“我是裴知,凡心跟我講了你們的事。
”這是開篇。
“他讓你幫忙拒絕我?”顧拙言當時回。
“你只有苦肉計嗎?”裴知直接問。
“哥有什麼建議?”顧拙言好禮貌。
“冷他幾天讓他好好想想。”裴知指導。
“我明白。”顧拙言最后回,“他一天沒吃什麼東西,拜托哥照顧了。”
莊凡心攥著手機恍惚,他那晚對裴知講了顧拙言在小角落的那番話,如今配合這條短信食用,被噎著了:“你當時說躲著我什麼的,是苦肉計?”
顧拙言吸吸鼻子,默認了。莊凡心一激動站起身,冷他幾天,所以這一禮拜看似不搭理他,其實是設計好的?逼得他主動咬鉤,再態度一變連吼帶訓,激得他終于答應?
軟硬兼施,欲擒故縱。
內外聯手,雙gay合攻。
手機已經滅了,莊凡心立在黝黑中發怔,不知是顧拙言的手段太好,還是他自己太笨。顧拙言心里沒底,伸臂一撈,把莊凡心安置在身前,試探:“生氣了?”
莊凡心說:“我一點沒懷疑過你的話和行為,我靠。”
顧拙言仰起頭:“我說躲你,怎麼做得到真躲啊?我躲你一禮拜,還能躲你一個月嗎?這麼跟你說吧,你沒明確拒絕我,那我用盡三十六計也得讓你答應了。”
莊凡心問:“我如果拒絕呢?”
顧拙言答:“那我得七十二變了。”
莊凡心嘴角一動,憋不住笑了,他這些天擔驚受怕,以為顧拙言就此他和恩斷義絕,誰知顧拙言為了他想這麼多招兒,根本沒變過心思。他印象里,白骨精對唐僧都沒這麼費心。
裴知那會兒發來的是,差不多了,建議行動。顧拙言拿回手機,在莊凡心的注視下回復:“行動取得圓滿成功。
”發完想起什麼,“他對象真是哈佛的?”
莊凡心嘿嘿道:“不清楚,我編的。”
顧拙言說:“我要考哈佛,不能讓你在朋友前沒面子。”
莊凡心驚了,考哈佛從顧拙言嘴里說出來像烤羊肉串那麼簡單,更別說沒面子,顧拙言家財萬貫的,學習又好,相貌英俊,除了喜歡腦補之外簡直沒得挑,腦補還是因為他引導錯誤。
談及美國念書,莊凡心趁勢坦白:“我猶豫不決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大概會出國留學。”想先瞞著的,怕顧拙言改主意,但人家都要考哈佛了……
顧拙言說:“那正好,一起唄。就算不一起,分開上幾年學也死不了。”
人都有得寸進尺的毛病,對方愿意一起去留學,莊凡心便進一步計較更多:“你一年后要回家,邦德怎麼辦啊。”還藏著掖著借狗明志。
顧拙言心里門兒清:“我帶走。”
莊凡心張張嘴:“人民日報說,異地戀都沒好結果。”
顧拙言道:“我不聽人民日報扯淡。”手掌壓著莊凡心的身體貼近,一轉話鋒,“我就聽你的,你要是舍不得我回去,我就待到高考再走。”
莊凡心眼眶發熱,沒吱聲,張手環住顧拙言的脖頸,模仿著情侶那一套,用手掌兜住顧拙言的后腦勺,指尖插入顧拙言整齊利落的短發里。
破公園沒有保安,也不鎖門,他們磨蹭到十點才回家,巷子里比平時亮,莊顯煬打著手電筒等兒子,薛茂琛打著手電筒等外孫。
“你們怎麼不接電話?!”
莊凡心支支吾吾編不出理由,索性劍走偏鋒:“爸,我想換手機!”
莊顯煬把手電筒一關:“我建議你換個爹!”畫家氣質都氣沒了,轉身回家,也沒追問晚歸的因由。
薛茂琛還在巷尾等著,顧拙言簡潔道:“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