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工夫顧拙言已經推車出來,心里盤算著,騎車同行是為了增加親密度,莊凡心要是打車走了,他跟誰親密?跟自行車?
兩個人走出天中大門,到街邊,莊凡心傻站著沒有招手,顧拙言跨上自行車,掛好書包問:“要不我載你?雨下大了你再打車?”
莊凡心一聽:“那我幫你撐傘!”
風雨飄飄,顧拙言騎著二八大杠載莊凡心回家,在人潮與車流中穿梭。莊凡心在后面高舉雨傘,開始還算穩當,奈何細胳膊沒什麼勁兒,三五分鐘后便忽高忽低。
迎面的雨擋不住,顧拙言揩一把臉上的雨水,反手將雨傘奪下。他一手握著車把,一手撐著雨傘,卻騎得四平八穩。莊凡心摳著車座下的彈簧,手很冷,光不溜溜的抓不緊,偶爾要扶一下顧拙言的腰側。
顧拙言被碰了幾下,說:“你抓好我。”
莊凡心道:“我怕雨衣把你衣服蹭濕。”
顧拙言沒回話,驟然加速,莊凡心驚呼一聲扶住他的腰,蹭濕已成必然。不單是側面,這陣雨越下越大,正面被打濕也是遲早的事。
走到半路,天仿佛漏了。
紅燈,顧拙言靠邊停下,顧不上什麼親密度了,他回頭說:“雨太大了,你現在打車回去吧。”
這豈非有難不同當?莊凡心故意問:“你是不是騎不動了?”
顧拙言道:“我怕你著涼。”
莊凡心下車站在道牙子邊,探手在顧拙言的胳膊上一摸,濕淋淋的,卻擔心他這穿雨衣的著涼。他靠近擠在傘下,拉開雨衣的拉鏈,說:“可我想和你一起走。”
莊凡心脫下雨衣,頓時讓風雨撲得一抖,他將雨衣從正面給顧拙言套上,自己奪過雨傘坐在后面,遮擋住自己和顧拙言的后背。
“別鬧了,你這樣肯定會感冒——”
不待顧拙言說完,莊凡心打斷:“我有辦法,綠燈了,快走!”
紅燈變綠,顧拙言蹬車穿過十字路口,路燈下能看見密集的雨線。身前的雨衣遮風保暖,他偏頭問:“你冷不冷?”
莊凡心答:“不冷,我有辦法。”
顧拙言哪兒信:“你能有什麼——”
倏地,他的上衣被從后掀開,緊接著后背被一片微涼的肌膚貼住。他未說完的話凝固在喉間,整個人愣起來,數秒后才明白發生了什麼。
莊凡心鉆進了顧拙言的衣服里,一只手臂從衣服下摩挲過去,環住顧拙言的腰身。他的臉頰貼著顧拙言的后背,手掌按著顧拙言的腹肌,一點都不冷了。
顧拙言身體僵直,甚至能感受到莊凡心呼出的氣息。
他撥動車鈴,卻像是掩耳盜鈴,根本掩蓋不住怦怦的心跳聲。
作者有話要說: 莊凡心天天都在惹gay
第16章 顧拙言極其無語!
顧拙言不知道怎麼騎回家的,但他知道今夜又要失眠。
敲門聲響起,胡姐煮了姜湯端來,趁顧拙言喝湯的工夫將淋濕的衣褲斂走,同時把另一身干凈的校服備好。
顧拙言瞄一眼那件紅色的校服上衣,不太想穿。胡姐看穿他,笑道:“紅色很精神呀,莊家小孩經常穿著,我看很好看嘛。”
顧拙言想到莊家小孩兒,端碗喝湯,把眼底的一點波動用碗沿兒遮住。這湯姜味兒很濃,又燙,一路燒燎地滾到胃里。
胡姐叮囑:“頭發要吹干的,不然會感冒。”
“知道了。”顧拙言敷衍地答應,等胡姐離開卻遲遲沒有動彈。外面的雨仍在下,他隔著玻璃望向潮濕的露臺,感覺自己還騎車穿梭在馬路上。
莊凡心鉆進他的衣服里……
那種觸感,無論是貼著后背的臉頰,還是摟著腹部的手掌,顧拙言都記憶分明。在巷中分別時,莊凡心離開他的身軀,也許是那一刻灌入的冷風作祟,他竟然感覺空落落的。
顧拙言不吹頭發不寫作業,靠著床頭撒癔癥,這種天氣是天賜良機,他應該好好關心對方一番。然而手機拿起放下,他卻舉棋不定。
忽然的來電鈴聲叫他回神,聯系人顯示“莊凡心”,像抓包似的。
印象中,他們交換號碼后時常發信息,或者評論照片,但僅有一次通話。顧拙言撂下獨自愣神的狀態,藏起怦怦亂蹦的心臟,先裝蒜再說。
“喂?”他按下接聽懶洋洋地開口,“有事兒嗎?”
莊凡心說:“沒什麼事兒,就是你淋濕了,小心感冒。”停頓一瞬間,又一口氣補充道,“洗個熱水澡,煮點姜湯喝,寫作業的時候穿件外套,晚上早點休息。”
顧拙言聽見紙張摩擦的聲響,難道這一條條叮囑是提前列好的?他不確定地詐一詐:“別看小抄了。”
手機里一愣,莊凡心窘窘的:“你怎麼知道……”
這些都是趙見秋叮囑他的,他用筆記下來,然后打電話轉述給顧拙言。本來覺得自己好聰明,沒想到直接就被發現了。
顧拙言心頭發暖,不知是那碗姜湯的功效,還是因為莊凡心的惦念。“那你呢?”他反過來問,“有沒有洗熱水澡?”
莊凡心說:“洗了,我剛吃完晚飯。”
顧拙言又問:“那有沒有喝姜湯?”
那倒沒有,莊凡心不喜歡姜味兒,他泡了一杯熱牛奶,此刻端著去書房寫作業。
他一邊和顧拙言講話一邊打開電腦,登錄班級郵箱一看,聽力材料的下載次數竟還是個位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