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渠被擾了興致,抬起頭,不太高興,“你笑什麼?”
周朔伸出手指抹去顧清渠唇角扉糜的痕跡,“想周安良的話。清渠,我覺得我挺專情的,但周安良這德行——我跟他的基因是不是不太對?”
“你們周家可不止他一個人,你爺爺、你大伯,他們都很好。”顧清渠失笑,“不過這麼好的基因在你這兒恐怕續不下去了。”
周朔倒是意外,“怎麼,你還想過這個?”
顧清渠鼻尖蹭著周朔的那處,呼吸溫熱,欲拒還迎,“忍不住想過你子孫滿堂的樣子,有點難受,不敢再想。”
“我不會子孫滿堂的。”
“為什麼?”
周朔答得理所當然,“因為你沒那功能啊。”
顧清渠低低地笑,并不反駁。他們繼續做愛,言語表達不出的情感,需要身體力行才帶勁。
周安良不折騰出一些幺蛾子就不太符合自身人設了,他不敢從周朔身上下手,只能找顧清渠的茬。
兩天后,顧清渠接到了周安言的電話。
周安言十分有閑情逸致,他約顧清渠和下午茶,在市中心商場的咖啡廳。
周朔不在,顧清渠自己過去了。
周安言不喜歡年輕人的東西,他不喜歡和咖啡,約顧清渠在這兒,是正好路過。周安言給顧清渠點了一杯美式,他開門見山,“清渠,昨天老二來找我,告訴我你跟周朔的事情。我不太信他的話,有點夸張了,我聽你說。”
顧清渠能想象周老二添油加醋地跟周安言倒了什麼苦水,周安言不是不信,他是來試探的。
“不夸張,”顧清渠既來之則安之,他很淡然,似笑非笑地哼了聲,“大哥,你之前一點也沒看出來過嗎?”
周安言被顧清渠正中紅心地戳了一刀,他臉上掛不住,眼角狠狠一抽,“清渠,不瞞你說,我確實沒那方面的經驗,就算有疑慮,也不敢往那方面聯想——老二說你們污穢,想讓我勸勸周朔,這該怎麼勸?”
顧清渠說:“大哥,勸不了的。”
“是,”周安言說:“老二想拿我當槍使,我不去周朔那兒自找沒趣。”
顧清渠靜默,他一口一口抿著咖啡品,等著周安言的下話。
“你們多久了?”周安言繼續問。
顧清渠想了想,回答得不算含蓄,“算上剛在一起那會兒,有十多年了吧。”
周安言聽聞越發不好受,他有些激動,“清渠,你們瞞著我,我還想把我女兒許給你!”
顧清渠笑了笑,“大哥,芝芝知道的,我早就告訴她了。”
周安言:“……”
反了天了!
“老頭子呢?他知道嗎,他同意嗎!”
顧清渠說:“他知道,周叔一開始并不同意。”
此話一出,周安言立刻明白了顧清渠和周朔中間七八年莫名其妙的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敢情是被棒打了鴛鴦。
“他不同意,你們還敢廝混啊!男人和男人……”周安言不忍啟齒,“這算什麼東西!”
顧清渠處變不驚,“大哥,非禮勿言啊。”
周安言怔了怔,他知道顧清渠也不是好惹的人。周安言年紀大了,氣場不如年輕人穩,他覺得自己今天坐在這兒,自取其辱了。
周安言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話說得很好聽。
“我管不了周朔,更管不了你,我好壞說幾句話,能影響你們什麼?”
顧清渠想了想,認為這話說得有道理。
周安言繼續說:“唯一能阻止你們的就是老爺子了,他也差點就成功了是不是?可你們悶聲發大財啊,一條路被堵死,轉眼又挖了七八條出來。
如今這架勢,你們人身自由不受控制、錢財支配也隨意為之,條條大路都能通羅馬,下的一手好棋啊——你們會把我放在眼里嗎!”
“大哥,謬贊了,”顧清渠全當周安言是夸獎的話,謙虛表示,“之前確實沒想過這麼多。”
“別糊弄我,”周安言冷笑,“老二還想拿我當說客,他自己都管不了親兒子,想讓我管呢!周朔現在的本事大得很,狂妄得誰能管得住他!”
顧清渠含蓄一笑,說:“我能。”
周安言說:“你們一丘之貉!”
“大哥,多謝夸贊了。”
周安言被氣跑了,他懶得多管閑事,始終沒有消化‘同性戀’這個稱呼。顧清渠經歷太多,覺得周安言的態度其實還好,能緩和,所以他沒有把這些太過放在心上了。
顧清渠沒動,這兩天生活過于淫糜了,他總吃不飽肚子,于是點了快小蛋糕。
蛋糕上得快,但顧清渠沒來得及吃,周朔電話來了,他說現在回家,問顧清渠想吃什麼。
“我沒在家。”
周朔一愣,“你在哪兒?不是,清渠,你昨晚那模樣現在還能下床呢?”
“下不了,腿還是軟的。”顧清渠低低地笑著,像是耳語,“可是你大伯叫我,刀山火海也要赴約——周朔,我為了你啊。”
周朔驚出一身冷汗,他猛地踩下剎車,方向盤一打,立刻沖出馬路,“你在哪兒啊,我去接你!”
直到周朔見到顧清渠,全須全尾并且心情不錯,他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回原位。
顧清渠沒具體跟周朔講聊天過程,只告訴他解決了,不用擔心。
其實周朔并不擔心周安言,他不存在潛在威脅。周朔唯一害怕的就是顧清渠又會跑了,這是他九年以來的后遺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