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空調修好了,他到頭就睡著,睡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晚上,被電話鈴響醒了。
老黃來電,一共打了五個,他以為顧清渠離奇失蹤了。
“我靠顧總,你挺嚇人啊。”
顧清渠有起床氣,不分晝夜,“有事?”
“沒事,提醒你一下明天早上十點開標,別忘了。”
“沒忘。”
“沒忘就行,”老黃又問:“誒對了,那車修好了嗎?”
顧清渠:“……”
這事兒倒是給忘了。
老黃說:“啊?”
顧清渠回:“修好了,明天取車。”
第二天一早不到七點,顧清渠就去了修車店,他登門的理由很充分,臺階也足夠寬敞。還是小王過來接待的,“哎喲顧先生,您來啦?”
“嗯,我來取車,好了嗎?”
小王一拍腦門,“沒有!”
顧清渠看了眼時間,他一言難盡,“不是說辦會員能加塞嗎?”
小王趕緊解釋:“您那車毛病多啊!我們老板親自上的手,昨天一晚上沒回去呢,就住在店里了。”
顧清渠看了眼周圍,安靜得出奇,他鬼使神差地問:“他人呢?”
小王舉手一指,“在那兒!我帶你過去嗎?”
“不用,”顧清渠看見了被自己開壞的車,車底下有人影在動,“我自己過去,你忙你的吧。”
第92章 錢包
顧清渠以前沒發現,如今從遠處看那輛車,實在覺得磕磣,確實沒有修的必要,但周朔卻很認真,他真的一夜沒回去。
顧清渠走了過去,腳步聲很輕,他剛走在汽車跟前,周朔躺在小板車上,腳后跟一勾,人從車底滑了出來。
周朔似乎完全沒有被前幾天的情緒影響,他跟顧清渠打招呼:“清渠,早啊。”
顧清渠的內心緩緩一松,笑著回:“早。”
周朔滿身污漬,混不在乎,他從地上爬起,扔了手里地扳手,問顧清渠吃早飯了嗎?
顧清渠搖頭說沒有。
“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洗個澡,帶你去吃早飯,”周朔要走,剛抬起腳,回頭又問:“清渠,你趕時間嗎?”
顧清歪了歪腦袋,他想也沒想,臉上依舊是溫和地笑:“不趕時間,你慢慢弄。”
周朔主要是把身上的污漬弄干凈,花不了多少時間,他讓小王好好接待顧清渠,準備了餅干和酸奶。
酸奶沒有以前的味道了,顧清渠不太喜歡,捏在手里沒怎麼喝。
等周朔出來,他看見顧清渠在出神,不知道想了些什麼。怪好看的,周朔駐足,沉迷許久。直到半點鐘聲的提醒,周朔微微嘆氣,他走到顧清渠身邊,貼著耳朵。輕聲細語的叫,“清渠。”
顧清渠回神,懵懵地偏過頭,問:“怎麼?”
周朔失笑:“沒什麼。”
他們靠得很近,已經很久沒有產生這種接近于負數的距離,顧清渠的臉只要再稍微側一點,他們在交頸廝磨下,能接吻。
可是周朔躲開了,他能忍,也有分寸。
“清渠,你那輛車暫時還開不了,”周朔拿著干毛巾擦頭發,十分隨意地在顧清渠身邊坐下,“發動機有問題,不好修。”
顧清渠頓了頓,說:“那輛車不是我的。”
“那你不早說,”周朔扔了毛巾,頭發還沒干透,濕漉漉地癢著顧清渠的眼,“我昨天一晚上沒睡!”
顧清渠失笑:“你也沒問我啊。”
“行,”周朔服了,笑著問:“那這輛車是誰的?”
“讓朋友借的。”
周朔問:“一輛車的人際關系需要拐這麼多道彎嗎?”
顧清渠沒聽懂,問什麼意思。
周朔伸了伸腿,十分不羈且張揚,“你可以找我借,開壞了再換一輛,修個屁。”
顧清渠無語:“周朔,你現在是錢多燒得慌?”
“是啊!”
周朔故意往顧清渠身旁蹭,顧清渠矜持,向后靠了靠,他端著表情,沒讓自己笑出聲,相當正經地問:“這輛車我早上真的不能開走嗎?”
“不能,發動機讓我卸了,”周朔問:“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挺遠的,”顧清渠又問:“不影響你的工作吧?”
“不影響,我是老板,沒有工作。”
周朔先帶顧清渠去吃了早飯,城市沒有路邊攤,城管起得比雞早。早餐沒有了以前的味道,全是快餐化的流水線,能吃飽肚子就行。周朔的車里有一瓶AD鈣奶,藏的很隱蔽,沒讓顧清渠發現,等紅綠燈的時候獻寶似的拿了出來。
渴嗎?喝吧。
什麼都變味了,好像只有這個還跟以前相似,顧清渠悄悄看了眼身邊的人,不動聲色地把歡喜掩蓋下去。
周朔看見了,他不點破,都欲蓋彌彰。
顧清渠還是覺得困,他在車上睡了一覺,很安心。周朔把顧清渠從城市的最南端送到最北段,他們誰也沒有主動提及公寓的事情,好像這段爭執就這樣過去了。等顧清渠結束完工作出來,周朔依舊等著他。
顧清渠心情不錯,本地項目的投標中了,這就意味著他能在荷口多留一段時間,反正有借口,不至于突兀。
周朔也看出來了,但是他沒有具體問,帶著尋常關心的口吻,說:“到飯點了。吃午飯嗎?”
顧清渠搖頭,說不餓。
周朔又問去哪兒?
顧清渠深思熟慮地想,片刻后,車已經駛入主路,他掐著掌心的傷口,輕輕開口說:“周朔,回趟公寓吧。”
周朔猛地急剎車,差點闖了紅燈,“去那兒干什麼?”
“買房的一家人過兩天就搬進去了,我……我去收拾一下東西。”
周朔蹙眉:“剛買就搬,這麼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