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愿望,卻跟前程沒什麼關系。
離開禪雨寺后天空又開始飄雨了,不大,周朔給顧清渠打傘,自己濕了半身衣服,倒是渾不在意。
“再逛逛麼,還是回旅館了?”
顧清渠說:“我買了晚上的車票,等會兒就回去了。”
“你還真是……”周朔一時找不出形容詞,“心急如焚啊。”
“還有一天時間,給你收收心。”
周朔:“我謝謝你。”
顧清渠笑說:“不客氣。”
周朔沒了閑情逸致,態度也相當消極,他光撐傘不帶路,跟著顧清渠走。顧清渠哪里都不認識,他有路就拐,完全不顧東南西北的路標。
等人聲漸消了,顧清渠疑惑抬頭,他莫名其妙地問周朔:“這哪兒啊?”
周朔很不正經:“菩薩的后花園。”
顧清渠想翻白眼,沒翻過去,他看見了一棵樹,一顆歷史感很厚重的菩提樹,它枝繁葉茂,高聳且幽靜。
周朔等著顧清渠抬杠,可顧清渠不出聲了,他表情隱澀又淡薄,嘴角含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怎麼了?”周朔問。
“沒什麼,”顧清渠垂下眼眸,盯著腳尖看,鞋又濕了一塊,“周朔,我找不到路了,你先走吧,我……我跟著你。”
“我不走,”周朔回:“我走不動。”
顧清渠:“……”
周朔:“清渠,我們歇會兒啊。”
顧清渠說好,往菩提樹下走,他滿不在乎潮濕的環境,側身靠在樹干上。周朔打著傘靠近,他一手從顧清渠的左側臉劃過,撐在樹干上,雨傘攏得近了,把兩個人擋得嚴嚴實實。
“歇就歇,你要干什麼?”
周朔答非所問:“你頭發濕了。”
顧清渠抬頭撩劉海,那手拐了個彎,最后落在周朔的下頷。他心不在焉地摩挲,周朔胡茬長了一點,手感很好,顧清渠喜歡。
“哦,濕了。”
“清渠——”
顧清渠說嗯,他捏著周朔的下顎,指尖輕輕用力,把人往自己面前帶。周朔知道他要做什麼,很契合地找到角度,他不輕不重地咬了顧清渠的下唇,舌尖一轉,把所有氣息都勾了過來。
顧清渠很舒服,于是把身體所有重量交給周朔。他喜歡接吻,靜謐的親吻比激烈的性愛讓人安心。
遠處有腳步聲,有人路過,顧清渠還是有顧慮,不能太明目張膽。他把周朔推開,伏在他的肩頭喘氣。
周朔笑著揶揄,還是那句話:“紙老虎。”
顧清渠不反駁了,他這段時間把周朔當成了稀世寶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重話都不說一句。
“周朔,你把手伸出來,我有東西給你。”
周朔心跳得快,他攤開手掌,忐忑又期待,“什麼?”
“金子!”
小大款到處散財給人制造驚喜,周朔眨眨眼,手腕多了一條深藍色的編繩,繩子上串了五顆金粒,繩尾的搭扣是一顆渾圓透亮的玉石。
顧清渠仔仔細細的給周朔帶上,他的眼睛又清又亮,雖有就能把控周朔所有翻涌不休的情緒。
“我剛才讓師傅開光了,放了香火錢,后天考試你戴上。”
周朔問:“有用嗎?”
“不知道,”顧清渠很坦誠,他放開周朔的手腕,“雖然怪力亂神的事情不可取,但它偶爾支撐信念,也許能起點聊勝于無的作用——戴著吧。”
“好,”周朔抬起手腕在自己眼前晃了晃,他看見不知從哪兒反射過來的光,竟然神圣了起來,“不摘了。”
大概這一輩子都不會摘了。
雨停了,周朔收起雨傘,牽著顧清渠的手走,“清渠,開光還要求愿吧,不然這錢花得不值——你求什麼了?祝我金榜題名嗎?”
顧清渠不置可否:“我沒這麼膚淺。”
“我能知道嗎?”
顧清渠猶疑:“說出來就不靈了吧。”
“靈!”周朔說:“菩薩收了你的錢,還有你的誠心,他不好意思不干活。”
顧清渠啼笑皆非:“你放尊重一點。”
周朔含帶著笑意,他不說話,等顧清渠說。
“也沒什麼,”顧清渠收緊掌心,那熱意順著血液直達周朔的心臟,“我祝你一生順遂,前路坦蕩,身體健康。”
樸實無華啊。
周朔眼眸璨璨,他樂不思蜀:“清渠,我剛剛也求愿了。”
顧清渠說:“嗯,我看見了,你求了什麼?”
“不告訴你,”周朔太壞了,他吊著顧清渠的好奇心,“我沒花錢,說出來就不靈了。”
第74章 怪異
周朔的高考進行得很順利,他自我感覺良好,落榜的可能性不大。顧清渠請了幾天假,不上班了,專門陪周朔吃飯,他比周家人上心。
周朔得意忘形了,他考完最后一門科目,身輕如燕的跑出校門,能飛上九重天。校門口站得人多,他們交頭接耳,各有各的心事。顧清渠不愛湊熱鬧,周朔草草看了一眼,沒找到人。
“周朔!”
周朔沒來得及跑,被劉瑩瑩喊住了。
劉瑩瑩一襲白色長裙,很襯她,“有空嗎?我請你吃冰。”
“大概沒空,”周朔表情如常,“不好意思啊瑩瑩,我得回家。”
周朔在校統共四個月不到,性情卻跟之前天差地別,他準點回家,不鬼混,也不鬧著玩了,上課期間奮發圖強,放學鈴一響,誰也別想逮著他。劉瑩瑩原本以為自己有機會,可到目前為止,她沒跟周朔說上一句話。
這會兒還是謝邀給她放的風——
你快來!朔哥要跑啦!
謝邀嘴巴漏風,早在劉瑩瑩面前把周朔可能有對象的事情三言兩語地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