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殄天物啊。
這是周朔第二次在酒吧打人,他似乎還不過癮,另一瓶高檔洋酒岌岌可危。顧清渠倒是心疼好玩意兒,立馬上前安撫周朔。
“手被打疼了沒有?”
周朔不可思議地轉頭看顧清渠。
顧清渠對他輕輕一笑,踮起腳在周朔臉頰碰了碰,不算親吻,只能是親昵的接觸。
對外人宣示主權,自己的主權。
那男人灰溜溜地跑了,不敢找茬。
這邊的插曲沒引起多少人圍觀,臨近午夜,所有人都在迎接跨年,氣氛早已被推向另一個高潮。可顧清渠不喜歡,不如回家安安靜靜地睡一覺,于是他拉著周朔走,越來越快,他們跑了起來。
“你帶我去哪兒?”周朔大聲地喊,他不敢松開顧清渠的手,人群沒有沖散他們。
顧清渠頭也不回:“回家!”
“哪個家啊?”
出了酒吧,人聲鼎沸地喧鬧終于停歇,顧清渠回頭,他笑著對周朔說道:“我的家。”
此時,零點的鐘聲如約而至,滿天煙火在紅塵世俗中無端令人心安,于是肉眼可見之處皆是彼此魂牽夢繞的影子。
顧清渠突然抱了抱周朔,輕輕在他耳邊說道:“周朔,新年快樂。”
周朔來不及回應,顧清渠便離開了,雖然他還對自己笑著,可周朔依舊失落。
“新年快樂。”周朔說。
顧清渠問:“你的自行車呢?”
“沒騎,”周朔回答:“扔在你單位門口了。”
“鎖了嗎?”
周朔想了想,搖頭說忘了。
“你的家……離這兒遠?”
顧清渠說還行。
周朔抓心撓肝地局促,怎麼說都顯得不自熱,怎麼幾天不見還生分回去了。
“那我們走路過去嗎?”周朔開口說道:“現在這個點兒了,沒車。
”
顧清渠說:“我喝多了,走不動。”
其實周朔喝得比顧清渠還多,他的心臟血流沸騰,愣是從顧清渠的字里行間聽出了撒嬌的意思。
周朔往顧清渠身前走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問:“我背你嗎?”
顧清渠甚至不存在片刻猶豫,他答應了,“好啊。”
若即若離,這是周朔最害怕顧清渠的一點。
顧清渠口中的家確實離夜市街不遠,就在他單位附近,一個坐落在弄堂中間的筒子樓,有種鬧中取靜的意境。
周朔背著顧清渠走了一路,酒精早散了,他站在筒子樓下,偏頭問:“清渠,還要往哪兒走?”
顧清渠懶懨懨地抬起一根手指,“走中間的樓梯,在五樓,502,鑰匙壓在門口的花盆底下。”
周朔失笑一聲:“清渠哥哥,你可真夠隨意的,鑰匙也不隨身帶,不怕進賊?”
“不怕,”顧清渠閉著眼睛,把腦袋轉了個方向,貼著周朔的后頸看上去相當舒坦,“屋里沒多少東西。”
周朔說哦,踩著臺階上樓了。
他心臟的血液集體往上沖,還沒得及上頭,全讓顧清渠吸走了,于是周朔的身體酥酥麻麻地回應著顧清渠。
“你心跳很快啊。”顧清渠感慨著說。
“嗯,”周朔紅了臉,“你別往我耳朵吹氣。”
第54章 “我不跑了,你放心。”
顧清渠不聽周朔的話,不過收斂了一點,可他淺淺地呼吸依舊弄得周朔心神不寧。
周朔給自己轉移注意力,他問:“清渠哥哥,你怎麼在這兒還有房子?”
“嗯,”顧清渠說:“剛租的。”
周朔原本不信顧清渠的話,什麼家不家的全是借口,直到他站在門口,擰著鑰匙進了門,懵得不知所措。
還真有。
“好好的為什麼租房子?”周朔進了屋,沒開燈,他把顧清渠放下,“不知道往哪兒跑的時候確保自己不會流落街頭嗎?”
顧清渠失笑:“周朔,別陰陽怪氣的,好好說話。”
周朔從鼻腔哼出一聲:“暫時沒心情好好說話,不愛聽你可以把耳朵捂起來。”
“……”顧清渠點頭說行,愛說說吧。
房間內陳設很簡單,周朔借著窗戶外微弱的燈光觀察,一張書桌一張床,床上的被子沒疊,但也不亂,書桌上放著兩本書,一盞不太新的臺燈,還有暖水壺和茶杯。
真不像長住的樣子,倒像是避難的。
顧清渠摸著墻開燈,燈泡的性能也不好,剛亮起來就閃了閃,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周朔的視線避了避,他在躲光,也在躲顧清渠的注視。
顧清渠識趣地笑了笑,“你剛問我什麼?”
周朔口干舌燥,嗓子如磨砂紙般粗糙,“這個‘家’……你哪兒弄來的?”
“樓下掛的牌子你看見了嗎?”
牌子?什麼牌子?
周朔不說話,高深莫測地往書桌旁一靠,不想顯得自己十分無知。
顧清渠跟周朔解釋:“這里原本是居民樓,后來被政府買下了,掛牌成人才公寓使用,專門租給有需求的單位員工。”
言簡意賅,周朔聽懂了,他盯著書桌上的水杯,嗓子往下壓了壓,聲音更低了,“你不是有地方住麼,何必多花一筆錢。”
顧清渠一笑,“沒花多少錢,單位補貼一大半,我每個月就付兩百,這樣清凈。”
“清凈?”周朔不恥下問:“清渠哥哥,誰讓你不清凈了?你躲誰呢?”
顧清渠不裝了,直接說:“躲你爸。”
周朔突然覺得是自己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他被顧清渠噎得啞口無言,腦子里彎彎繞繞的神經猛地被拉得筆直,于是脫口而出:“我也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