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朔路上的絆腳石何止周老二。
“清渠啊,周朔現在有你我是放心的,以后……以后再說吧,”周國盛拍拍顧清渠的手背,“我去老大家住幾天,周朔你幫我勸這點,實在勸不住了也過來,你倆一起來,我跟老大說!”
“嗯,”顧清渠的反應很淡漠,“我知道了。”
第52章 誰也比不上顧清渠
周國盛走了,當周老大的汽車徹底駛離,周家突然陷入死寂。顧清渠在誠惶誠恐的心悸中掙扎,周國盛那番話能讓他三天睡不著覺。
煎熬且慚愧。
顧清渠想跑了,他想冷卻與周朔這段說不清道不明卻在外人看來又十分荒謬的關系。
要走康莊大道必須先恢復正常。
顧清渠悲哀地發現是自己一時心軟,似乎讓兩人都走上了歪路,而快刀斬亂麻呢,他狠不下心,也只有徒增苦愁罷了。
先冷靜幾天吧。
顧清渠沒把這事情想明白,天亮了,院子里沒有八哥的呱噪聲,讓人挺不適應。顧清渠起床,他怕碰見周老二,更怕跟周朔見面,匆忙之下他甚至來不及給自己收拾幾件衣服就出了門。
可倒霉的很,周朔正好下樓,他也煩看見周老二,想的跟顧清渠一樣,能跑就跑。
兩個人面對面碰了個正著。
周朔沒顧清渠想得多,他也不知道這一晚上顧清渠到底經歷了何種離奇且復雜的思想斗爭。他表情依舊親密,笑著打招呼:“清渠哥哥,早啊,你去哪兒?”
顧清渠盡量淡定,他想了想,回答:“我去單位值班?”
周朔問:“你昨天不是剛放假麼,今天就值班了?”
“單位的老同志身體不適,讓我給他換兩天班,反正也沒什麼事,我答應了,”其實顧清渠很緊張,不想讓周朔看出來,他岔開話題,“你怎麼也起這麼早?”
“餓啊,餓醒了,”周朔個顧清渠并排往外走,“清渠哥哥,先去吃早飯嗎?吃完我送你去單位。”
顧清渠刻意跟周朔保持一段距離,不近不遠的走著,態度卻十分緩和,沒讓周朔太直白地看出來。
“不了,我……”顧清渠說:“我要先去拜訪領導,快過年了,禮數要周全。”
周朔一直不太在乎這些所謂的禮數和社交,他覺得顧清渠也不會為此所困,可凡人在人間煙火里摸爬滾打,免不了人情世故的要挾,多少都得妥協。
周朔表示理解,他不多問,也沒多想,只是十分體貼地說:“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兩人已經走到弄堂口了,往左或者往右是當下要做的選擇。顧清渠沉默片刻,抬頭對周朔說:“你去哪兒?等會兒回家嗎?”
“不回了。”
顧清渠了然,能猜到的。
周朔領口敞開,西北風呼呼往他身體里面灌,他渾不在意地吹了一聲哨,蹬著自行車點了點右邊的路,“我去游戲廳看看董哥,好久沒見了。”
“嗯,好。”顧清渠說。
周朔登時覺得顧清渠的態度很奇怪,又說不上哪兒怪,他仔細回想自己的言行舉止,尤其是昨晚,確定沒有得罪顧清渠的地方。
那些耳鬢廝磨的行為顧清渠是配合的。
周朔內心七上八下,顧清渠也不給他深究的機會,轉身離開,“我走了。”
“我晚上去接你!”
冷空氣帶來的狂風卷起了顧清渠的頭發,也象征性地捂住了他的耳朵,吹得周朔心里涼颼颼。他伸手一抓,沒抓住顧清渠,他也不確定顧清渠聽沒聽進去自己的話。
把前段時間的溫情攪得虛無縹緲。
算了,周朔安慰自己,晚上再說吧。
董淵不在游戲廳,汪老黑說董淵忙,過年了忙著搞人際關系,里里外外已經有一個星期沒見到了人。
周朔沒什麼表示,他也不是真的來找董淵敘舊的——顧清渠不帶著自己玩兒,在家又怕跟周老二打起來,周朔只能放逐自己在游戲廳打發時間。
一天過去了,夜幕沉得很快,周朔掐著時間點飛奔離開游戲廳,他這一天的心緒都未落地,越琢磨越忐忑。
顧清渠單位門口只剩保安大爺形只影單,連燈也只點了一盞,不像有來人進出的痕跡。周朔的心被重錘擊打,卻不敢上前詢問。
于是他等在瑟瑟寒風中,半個小時后,大爺看不下去了。
“小伙子,你在這兒干嘛呢?”
周朔回答:“等人。”
“等誰啊?”大爺瞧著周朔眼熟,便問:“是我們這單位的人嗎?”
周朔點了點頭。
“哎喲,都放假了誰還來啊,今天這一天沒人進出的。”
周朔咽了口唾沫,“單位不用值班嗎?”
“有啊,我啊!現在,就我一人,其他部門正常值班時間就過年那幾天。”
周朔仿佛被雷劈了一道,顧清渠騙他?顧清渠為什麼騙他?
還有,顧清渠這一天去了哪里,他現在在哪兒?
周朔魂不守舍,騎著自行車恨不得原地起飛,他先奔回了家,可院落里空無一人,連燈也沒點。
顧清渠的房間木門緊鎖,他沒回來,周家上下只有周國盛房間有動靜。周朔帶著一絲僥幸推門而入,倒是把翻箱倒柜的周老二抓了個正著。
周朔冷冷地問:“你在干什麼?”
周老二一點兒也不心虛,“你管得著老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