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話不說第二遍,”周朔怕挨揍,向后一蹦跳得老遠,“你自己琢磨去吧。”
顧清渠沒那閑工夫琢磨這些,他伸手打不著周朔,一眨眼,人已經推著自行車等在鐵門外了。
周朔把放松理解成了放風,載著顧清渠穿越小巷弄堂兜風,可是天太冷了,顧清渠裹著衣帽也擋不住寒風從四面八方灌入,他耳鼻被吹得通紅,忍了一路,終于認輸了。
“周朔!”
周朔得意洋洋地笑,頭也不回,“啊?你說,我聽著呢。”
“你停下,別騎了!”
周朔嘴上說好,立馬急剎車停在路口紅綠燈下,顧清渠因為慣性直接撞在了周朔的背上,他暈頭轉向。
周朔欠得要命,他伸手向后戳了戳顧清渠的臉頰,“哎喲,可憐啊,臉都紅了,凍僵了吧,清渠哥哥,我給你暖暖啊。”
顧清渠拍開周朔的手,二話不說直接跳車。
“我錯了,”周朔跟著顧清渠跑,嘴里沒一句正經話,“你別生氣啊,清渠哥哥,我開玩笑呢。”
顧清渠還是不搭理周朔,剛好綠燈,他穿過馬路直奔百貨商場,雖然商場里溫度也不高,但總比室外暖和。
百貨公司剛開業,打折迎新的氣息還未散干凈,再加上還有一個月要過年了,服裝店的營業員精神百倍,逮著進來的顧客就眼閃精光,那都是業績。
“先生這邊請,時尚男裝!剛進的貨,便宜,質量好!”
周朔一直不喜歡往這種地方鉆,他渾身不自在。
“清渠哥哥,你來這兒干嘛,買衣服呢?”
顧清渠不冷了,有心情看,他雙手插在褲兜里,路走得不甚悠哉,“周朔,你身上穿的衣服都哪兒來的?”
話題跳躍速度太快,周朔莫名其妙,“買的啊。”
“哪兒買的?”
“夜市地攤,十塊錢一件,不比這里的衣服質量差,能穿好幾年。”
顧清渠看了看周朔袖口的破洞,“質量再好也破了,這衣服你以后別穿了。”
周朔以前混得逍遙自在,不太把身外之物的形象放在心上,再者他從小沒媽管,雖然周國盛疼他,但生活的精細程度肯定是有偏差的。
周朔沒品出顧清渠話里的深層含義,脫口而出:“不穿怎麼著,裸奔呢?”
顧清渠十分嫌棄地瞧了他一眼。
“……”周朔醍醐灌頂,突然領悟了,“清渠哥哥,你想給我買衣服?”
“嗯,”顧清渠回身繼續走,“隨便看看。”
周朔內心雀躍,表面卻裝得相當淡定,“想買衣服也別來這里啊,我帶你去夜市,那兒款式多。”
顧清渠:“一件瓷器,放在地攤上叫破碗,擺在展示柜里叫藝術品——亂七八糟的款式穿著能讓你舒服嗎?”
“你這就有點強詞奪理了,”周朔不以為然,“都是一個工廠出來的,何必多花幾塊錢呢。款式多舒服不了,那我穿得好看就能讓你舒服了?”
“是啊,看著開心。”顧清渠不裝了,直接攤牌,“再說了,我有錢,我樂意。”
周朔:“……”
行,兜里有錢的都是活祖宗。
顧清渠有多少錢自己都不太清楚,更別提周朔了。他有兩張銀行卡,一張是周國盛在他讀大學期間定期匯入的學費和生活費,沒怎麼動,都存著,顧清渠盤算著合適的時機還給周國盛。
但時機暫時不好找。
另一張銀行卡是自顧清渠能獨立生活后,包括獎學金、兼職工資、正式工資,另外雜七雜八獎勵加起來的存款。
很多,但具體有多少,顧清渠不會特意去看,他不是很在乎這些。之前許仕文跟顧清渠借錢,正好是因為有,所以才給的,顧清渠不會想太多,給錢打發周老二也是一個道理。
反正兜里有,打發誰不是打發呢。
但現在不一樣了,顧清渠對于自己的吃穿用度不算在意,他餓不死、凍不著,日子就能照樣過,可如今周朔走在自己身邊了,顧清渠就想給他最好的,體面要給,過去那些缺失的關懷也要給。
從今往后,錢要花在刀刃上。
百貨商場的男裝店不多,顧清渠帶著周朔逛了一圈,最后還是被導購哄進了那家‘時尚男裝’店。
是挺時尚的,導購姐姐眉開眼笑,嘴皮子相當利索——
個子高,臉長得好,套個破麻袋也好看!
說的是周朔呢。
顧清渠給周朔從頭到尾買了兩套衣服,再加一件長款棉襖,過年時候的衣置辦齊全。他不問價格,直接刷了卡走人。
周朔局促了,他不好意思,難得害臊,在顧清渠耳邊說話,聲音壓得很低,“清渠哥哥,我覺得我特像被你包養的小白臉。”
“白?哪兒白了,”顧清渠抬頭看周朔的臉,“你這一夏天曬黑不少啊。”
周朔:“托你的福。”
顧清渠上下班由周朔接送,日頭正好的時候他往周朔身后一躲,再猛烈的陽光也曬不到顧清渠身上了。
周朔能不黑麼,可看著精神了,顧清渠喜歡這模樣的青年。
這一趟下來費體力,顧清渠走累了,矯情的毛病說犯就犯,找了個椅子坐下說要休息一會兒。
正好周朔上廁所,他從洗手間出來,想去小超市給顧清渠買瓶水,走著走著路過一家高檔手表店,周朔在玻璃展臺前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