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朔皺眉,“你還認識老板呢?”
“認識,”顧清渠說:“不認識我也不會來了,你真當我閑的啊,勇于探索未知?”
周朔早發現了,自打顧清渠進了酒吧,他身上氣場和氣質就產生了微妙的變化,沒有了八面玲瓏的端莊,活潑不少。
但不突兀。
也許是同類人提供的環境能讓人感同身受。
周朔被顧清渠吸引的同時又產生了不大不小的危機感,他問:“你們怎麼認識的?”
顧清渠連胡扯的理由也懶得編,直接說:“忘了。”
“你……”
顧清渠還捏著周朔的臉,把他往側面一拽,“那邊也有不少人在看你,周朔,來了就別緊張,也不要把自己當成異類,讓人多看幾眼不會掉塊肉的。”
異類?周朔迷迷瞪瞪地想,我是嗎?
顧清渠干脆點了一整瓶洋酒,值不少錢,他給自己倒了一點,剩下的全給周朔了。
“喝吧,”顧清渠笑著說:“不是想通腦子麼,喝痛快就別再惦記新鮮玩意兒了,明天把《逍遙游》背熟,可別再讓姜老師請我過去喝茶了。”
周朔揶揄:“今天是你自己找上門的。”
顧清渠笑著不說話,他慢條斯理地抿酒,眼觀六路。
周朔就不一樣了,他酒量好,喝酒豪放,一口一口胃里灌,眼睛卻直直盯著顧清渠看,于是越喝越清醒。
新鮮感?周朔想,這玩意兒是說不惦記就能不惦記了麼。
大羅神仙也做不到。
顧清渠身處酒吧之中,似乎又游離現實之外,他不給自己找樂子,純粹陪周朔消遣。
周朔想找話聊,剛張嘴,話還沒說出口,突然不知從哪兒伸出一只手,這手劈開了顧清渠和周朔身體的距離,轉眼之間,一個長頭發的男人擠了進來。
“清渠——”
周朔無緣無故被擠到邊緣,十分不爽快,酒也不喝了,他眼珠子往右一瞥,覺得這男人眼熟。
顧清渠笑著打招呼,“何老板。”
想起來了,周朔上回進派出所,這男人就跟在董淵身后。
酒吧老板嗎?
何修慕不動聲色地打量周朔一眼,收回目光后又不當他在場,回頭高高興興地跟顧清渠說話。
“你很久沒來了啊?”
顧清渠說:“最近忙。”
“忙什麼呢?”何修慕意味深長地哦一聲,目光又往周朔臉上點了點,“忙著給這位見義勇為的小友開眼界啊?”
顧清渠笑了一聲,“他渾身上下八百個心眼,我給他開哪一只眼合適?”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是你的人。”何修慕話音頓了頓,又說:“不過倒是跟你挺般配的,你心眼也不少。”
顧清渠點點頭:“過獎。”
這二位大爺一番評頭論足也不避著人,周朔全聽見了。他思量再三,想給自己找點存在感,愣是插不進去嘴。
周朔喝著悶酒看顧清渠談笑風生,顧清渠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模樣,周朔不敢看了,太擾人心智。
周朔捏著酒瓶的手勁越來越重,他仰頭猛地灌下兩口,顧清渠看見了,不問怎麼回事,他眉目愈發舒展,笑意卻濃烈。
“周朔?”
有人在吧臺后面叫周朔的名字,聲音很耳熟,周朔來不及反應,酒精差點嗆進氣管了。
周朔天昏地暗地咳了一陣,他再度抬起頭,看見了董淵,簡直驚悚又離譜,“董哥?你怎麼在這兒?!”
“隨便逛逛,”董淵沒周朔這麼大反應,他指著何修慕方向問周朔:“他們認識啊,聊什麼呢?”
“……”周朔:“不知道,我沒聽懂。
”
四個人莫名其妙地湊在了一起,說他們各懷鬼胎也不為過,但相比之下,周朔是最懵的一個。
單純的有點可愛了。
何修慕清出一個卡座,安排眾人尋歡,這位置在東邊最角落,即安靜,又能縱觀全場。顧清渠開玩笑說老板的排場就是不一樣。何修慕不以為然,這哪算排場,于是抬手一揚,老板小私庫開張,直接從他帳上劃走了一箱酒——烈酒,值錢。
“你來真的啊,”顧清渠說:“我可喝不了。”
“誰讓你喝了,”何修慕微微壓低身體,往周朔身前靠近,他的碎發落在額前,顯得異常嫵媚,“你讓他喝。”
周朔挪著屁股往后退,恨不得把自己嵌進沙發縫里,退無可退了只能求助顧清渠,“清渠哥哥,他說的是我嗎?”
顧清渠點頭,說是。
“……”周朔:“救命啊。”
顧清渠特別想笑。
周朔愣了愣,居然意外發現能逗顧清渠開心的法子了,這酒吧別有洞天,果然與眾不東啊——以后得常來。
何修慕也覺得好玩兒,還想耍周朔,董淵不給他機會,胳膊往前一送,直接勾著何修慕的脖子把人拖了回來。
簡單且粗暴。
何修慕頭發亂了,他掙脫不開董淵,兩個滾作成一團。何修慕氣急敗壞,他嘴里罵著野蠻人,張口就咬董淵的胳膊,毫不留情面。
董淵咬牙啟齒,“何修慕你屬狗的!怎麼哪兒都能咬!”
顧清渠和周朔倒了杯酒,兩人看好戲,周朔問:“董哥,他還咬你哪兒了?”
董淵:“他……”
何修慕松了口,回頭怒瞪董淵,“閉嘴!”
與此同時,顧清渠陰陽怪氣的一聲‘嘖’再度把周朔注意力引了回去。
“怎麼了?”周朔問。
顧清渠伸出一指,把周朔捏著手里的酒杯抬高,直接送到他唇邊,“周朔,酒是好酒,多喝,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