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麼,只能忍著。
周朔更加吃不下,他捏起筷子又放下,來來回回幾次,看著那排骨湯都是清湯寡水的味兒。
姜云華跟顧清渠聊未來城市建設的發展,詢問他什麼時候買房合適,顧清渠吊著精神回答得相當謹慎。
而在桌子底下,周朔也沒讓顧清渠閑著,他屈著膝蓋往顧清渠腿上碰,輕輕碰一下就收回來,見顧清渠沒反應,周朔膽子大了,玩心更甚。碰一下不夠,碰著了就不肯收了。褲子布料薄,微微一摩挲,溫度和觸感隨之而來。
“嘖。”周朔低著頭發出感慨。
聲音很輕,他原本以為只有自己聽見,沒想到顧清渠也聽見了。
顧清渠偏頭看了眼周朔,臉上還帶著跟姜云華聊天時的標準微笑。
反正這個表情在周朔看來特假,跟他們在夜深人靜,關起門單獨相處時的懶散刻薄和溫情脈脈完全不一樣。
那才是最真實的顧清渠。
周朔的胸腔又酸又甜,毫無征兆的,他想,那是在自己面前最真實的顧清渠。
獨一無二啊。
周朔還沉浸在自己奇異的感覺中,突感大腿肉一抽,他眼睛往下瞟,看見顧清渠的手搭在自己的腿上,指尖用力往下鉆,擰得毫不留情。
“……”周朔壓著聲,咬牙切齒地問:“你干嘛呢?!”
顧清渠不搭理他,收了神通,回頭繼續跟姜云華說話。
周朔:“……”
得,繼續自己玩自己的吧。
一頓如同嚼蠟的晚餐終于結束,周朔肚子空空如也,他推著自己車出門,走了幾步,感覺身后沒人跟著,回頭找人,看見顧清渠還站在門口跟姜云華寒暄。
可真夠累的。
周朔覺得顧清渠也累,刺頭只有一人能當,周朔大義凜然。
“清渠哥哥,走啊,”周朔喊:“回家了。”
顧清渠嘴角往上一揚,不明顯。
姜云華氣不打一處來,對著周朔送了他一個十足十的白眼。
周朔全當看不見,繼續喊:“你再不來我可走了啊,走了就不管你了。”
無賴當的十分稱職了。
顧清渠掩下微笑,再抬起眼,里面全是歉意,“老師,我下次再來看你。”
“欸行,”姜云華說:“下次讓周朔先走!”
顧清渠點點頭,“好。”
回家路上,周朔跟顧清渠邀功,“清渠哥哥,你看我這英雄救美的效果怎麼樣啊?”
顧清渠晃著腿,“我讓你救了嗎?”
“別裝,我看你再下去臉都得笑僵了,”周朔毫不留情地拆穿:“端得這麼正經給誰看啊,我要是不出聲,你今天晚上得留這兒過夜了。”
顧清渠說:“反正不是給你看的。”
四周人聲喧嘩,顧清渠說話聲音輕,周朔沒聽清楚,他側了側頭,問:“什麼?清渠哥哥,你說什麼?”
“沒什麼。”
周朔一眼不看路,壓著石塊噌噌地過,車頭左右晃著,連人帶車差點往水溝里翻。顧清渠只能緊緊抓著周朔的衣服,喝聲:“周朔!好好騎車!”
“好嘞,”周朔飛揚地穿梭在人流當中,“清渠哥哥,抓穩了。”
顧清渠牢牢摟著周朔的腰,穩穩當當。
姜云華在飯桌上跟顧清渠提起過周朔的學習狀態,老頭讓顧清渠督促,顧清渠照做了,但十分迂回。
回到家,周朔上樓回自己的房間,顧清渠跟周國盛說了幾句話后,讓老頭先睡。他出了堂屋,站在石榴樹下看了眼時間,八點剛過頭。
二樓房間的燈滅了,滅了不到一分鐘,又點亮了。
周朔在跟顧清渠打暗號。
顧清渠故意不理,他慢條斯理地逗了會兒鳥,逗得人和鳥都舒坦了,接著慢悠悠地先回了自己房間。顧清渠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在書架上細細挑了一本書,這一波操作下來,一個小時就過去了。
周朔等得不耐煩,直接翻陽臺過來敲窗戶。
顧清渠給周朔留了門。
周朔把門推開一條小縫,夠兩人普通音量時的聊天內容可以順利傳遞。
顧清渠問:“周朔,你過來干什麼?作業寫完了?”
“沒寫,一個字也沒寫,”周朔倚著門框,說:“清渠哥哥,你還過去我那兒嗎?”
“不去,你什麼時候弄一張正經書桌我再過去,天天上你那兒我找罪受呢?腰酸。”
周朔咧嘴一笑,“我不是給你揉了麼。”
顧清渠:“你那是揉嗎?”
周朔閉口不言了,他打著岔又把之前的問題問一遍:“你真不過去了?”
顧清渠笑了笑,端起書看得認真。
周朔舌尖舔著后槽牙,吐出一口氣,說:“行!”
顧清渠淡定地翻了一頁書,依舊不說話。
周朔轉頭就走,顧清渠巋然不動,也不起身關門,他等著呢。
三分鐘后,周朔拎著他的書包又回來了,他在自己房間等顧清渠的那一個小時,連書包的口子都沒打開過,全在那兒裝模作樣呢。
顧清渠挑了挑眉,“周朔,進來把門關上啊,風吹進來怪冷的。”
周朔抹開一臉風塵仆仆的寒氣,往書包里瞎摸一通,摸出一本語文書。
顧清渠:“正好了,數學也不用算了,睡覺之前你多讀幾回《逍遙游》吧。
”
周朔:“……”
怎麼這麼寸呢。
《逍遙游》太催眠了,尤其心浮氣躁的時候,記不住一個字就愈發抓耳撓腮。顧清渠捧著周朔的語文書旁聽,表情越來越凝重,他聽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