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渠睡相一般,天氣冷了,被子捂著腦袋裹得嚴嚴實實,他倒是完全不怕把自己捂得神智不清。
周朔跟周國盛拿了備用鑰匙,大大方方登堂入室,可他進屋后回身把門一鎖,看著就不像干正經事的樣子了。
房間的窗簾并未嚴絲合縫,清晨暖陽順著縫隙洋洋灑灑,周朔抬手一扯,把這些全部擋在他的身后。
室內再次晦暗不明。
顧清渠好像聽到動靜,他動了動,露出半個腦袋。
周朔輕步走到床前,他屈身座在床沿邊,動作不算輕。
顧清渠反應不大,從側臥轉成平躺,被子也順勢往下滑一點,顧清渠的眼睛露出來了,沒睜開,還睡著呢。
他悶在被子下的鼻腔發出細軟的哼唧聲。
于是身處封閉空間,顧清渠總是有意無意撩著周朔的神經末梢。
周朔:“……”
要了命了,在這個房間,六根不凈等于渡劫。
“清渠哥哥——”周朔壓著聲音叫顧清渠的名字。
顧清渠在床上蹭,邊蹭邊哼,被子被他踢走了大半,脖子一下的皮膚若隱若現——
穿得少啊。
雖然蹭不到自己身上,可看在周朔眼里并沒有區別,他又要起反應了。
周朔咬牙切齒地忍,忍到頂了,一腦門熱汗。他雙手卡進顧清渠身下,輕而易舉地把人撈進自己懷里。
顧清渠半睡半醒,全身都是軟的,他迷迷糊糊,后腦勺落在周朔的手掌心,于是身體一側,他完完全全伏在周朔身上了。
“清渠——”
周朔的雙唇摩挲著顧清渠的脖頸,濕潤的觸感令顧清渠微微發顫。
周朔得寸進尺,他的雙手從顧清渠脊背一路往下,若有似無地點觸,一直到腰,最后輕輕握住了。
“清渠——”
“嗯?”顧清渠回應,聲音卻啞。
簡直火上澆油。
“起床了。”周朔壓著聲說。
顧清渠再次陷入沉默,這一次周朔沒有動作了,他就著這個姿勢等,耳邊呼吸貼得太近,他知道顧清渠快醒了。
不敢再繼續試探,再把人惹毛就不好哄了。
時間過得太漫長,許久之后,顧清渠又動了,他抬手扶著周朔的手臂,撓癢似的一捏,然后拖著長音,“周朔?”
“嗯。”周朔回應
顧清渠笑了笑,他換了地方蹭,蹭著周朔的肩,問:“幾點了。”
周朔受不了,頭微微往后仰,讓兩人中間空出一點距離,能順暢地呼吸。
“七點。”周朔回答。
這個時間正好卡著顧清渠的生物鐘,他醒了,醒得不算徹底,只是睡眼惺忪地盯著周朔看,懵得云里霧里。
“別看我,”周朔相當鎮定,“昨天晚上是你自己說的要早起,我起了,等你半天呢。”
顧清渠:“……”
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兒。
顧清渠抬起眼皮,問:“你這是在叫我起床?”
周朔面不改色,“是啊。”
可叫人起個床怎麼黏黏糊糊的,顧清渠不太敢往深處計較,想輕描淡寫地把這頁掀過去。
“嘖,”顧清渠摸著自己脖頸位置,摸到了一手溫潤的觸感,“什麼玩意兒。”
“不知道。”周朔十分從容地起身去拉窗簾。
突如其來的陽光跟周朔的臉一起橫行霸道,差點閃瞎了顧清渠的眼睛。可饒是如此,顧清渠有脾氣也發不出來——好像是自己理虧。
周朔沒再回去,他從窗戶變走到門邊,只偏頭看了看,立刻收回目光。周朔再往后一退,直接走出了室外。
“清渠哥哥,我在樓下等你。
”
顧清渠:“好。”
周朔不至于落荒而逃,但確實窘迫,年輕氣盛下的如狼似虎不算好事,太容易闖禍。
等顧清渠穿戴整齊下了樓,他滿院子沒找到周朔的影子。
鳥祖宗正在引吭高歌,顧清渠往它的鳥籠里換了鳥食。
“你哥呢?”顧清渠問。
“嘎?”鳥祖宗摸不清這段復雜的家庭關系,鳥脖子一歪,一雙眼睛瞪得怪可愛。
顧清渠心情不錯,能跟黑鳥聊幾句,“周朔去哪兒了?”
周國盛從堂屋出來,聽見顧清渠說,以為這話問的是自己,“他說回屋洗個澡。”
“……”顧清渠說:“大早上洗什麼澡啊。”
周國盛樂呵呵地說:“那誰知道他,閑的吧。”
周朔到底閑不閑的顧清渠不知道,但他八百年難得一次的清早沐浴更衣倒是花了不少時間。
顧清渠等到七點半出頭,周朔總算下來了。
“這麼長時間?”顧清渠揶揄,“這得洗的脫層皮吧?”
周朔反舌一句:“你上回不是還說我快呢麼。”
“什麼?”顧清渠沒聽懂,“哪回?”
“沒什麼。”周朔輕輕一挑眉,欲蓋彌彰,他問:“清渠哥哥,現在可以走了嗎?你要帶我去哪兒啊,還來得及麼?”
“走吧。”
兩個人磨磨蹭蹭到現在,實際上時間相當緊湊,饒是如此,周朔還是悠哉哉地帶顧清渠去了趟菜市場的早餐攤。
虧待誰也不能虧待自己的肚子。
顧清渠看上去不急,周朔更加不著急,他甚至還想坐著把包子啃了。顧清渠的目光壓迫感十足,周朔吃了一半噎得慌,把顧清渠的AD鈣奶的喝了。
顧清渠無言以對,他再多說一句話就是浪費時間。
“你那車還要嗎?”顧清渠:“不要我騎走了。
”
周朔一看,知道玩得差不多了,再往上拱火倒霉的是自己,他訕笑:“清渠哥哥,我這輛車認人,你可別碰它,我怕把你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