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透了,穿著跟脫了沒區別。
顧清渠點頭,“能走,還能養魚。”
周朔無言以對,他一手搶了顧清渠的雨傘,另一只手直接抱起了人。
周朔干脆利落的把顧清渠往肩上一抗,“回家!”
半個小時過去了,周國盛等得干著急,穿著雨衣在家門口等,終于把人等回來了。
“趕緊進屋,快!”
周朔沒把顧清渠放下,還扛著,“爺爺,我不是讓你在家等麼,怎麼又出來了!”
周國盛狡辯:“我是在家啊!我沒出門啊!”
周朔能把白眼翻上天。
顧清渠的胃正好頂在周朔肩膀的位置,他被卡得難受,凌空蹬了兩下腿,“周朔,放我下來!”
“……”周朔心里上著癮,但也不能怎麼著,他不情不愿地哦了聲,松了手。
顧清渠平穩落地,長吁一聲。
周朔和顧清渠站在屋檐下,濕透了,尤其周朔,從發根開始不停往下滲水,腳下一圈讓他積出了水坑,真能養魚了。周朔伸手往后抹了把自己的板寸頭,他渾不在意。
顧清渠怕他感冒,正想讓他回屋換身衣服,周國盛比顧清渠先開口說話。
“你們倆,別在這兒杵著了,趕緊回屋收拾收拾!”周國盛手里拿著鍋鏟,從廚房出來,“換好衣服下來吃飯!”
周朔應了聲哦,他沒回自己房間,跟著顧清渠走了。
顧清渠知道,故意裝作不知道,他找鑰匙開門的時候往回看了一眼,模樣十分吃驚,“你怎麼在這兒?”
周朔眼珠子左右一晃,說:“不知道啊。”
顧清渠無語,他不想說話了,一張嘴往口腔順進去的全是酸澀的雨水,不知混了什麼玩意兒。
“清渠哥哥,你找什麼呢?”周朔問。
“鑰匙。”
顧清渠翻遍了口袋,沒翻著任何東西。
“掉了吧,”周朔笑著說:“完了,你只能去我那兒了。”
顧清渠眼皮一撩,他看周朔,問:“周朔,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周朔反問:“我偷你鑰匙啊?”
雨水順著皮肉往骨頭里鉆,天色一暗,氣溫驟降,顧清渠太難受了,他連跟周朔抬杠的心情也沒有。
周朔像敏捷的豹,或許也是翻習慣了陽臺,顧清渠剛眨了眨眼,他矮身一跳,已經落在了自己房間的陽臺。
周朔朝顧清渠伸出手,他掌心向上,笑著說:“過來清渠哥哥,我接著你。”
顧清渠是斯文人,他覺得無論用何種姿勢翻越都是不雅觀的,也不知道周朔是這麼克服心里障礙,做得如此駕輕就熟。
或許他根本沒有心里障礙。
顧清渠這邊很猶豫,他冷是真的冷,頭也越來越疼。
于是相比之下,周朔那句‘我接著你’就顯得相當有誠意了。
行吧,顧清渠心想,別跟自己過不去。
顧清渠擺好姿勢,半個屁股剛剛坐上陽臺的邊緣,周朔那邊伸手而來,他從顧清渠后背環抱住人,另一手穿過顧清渠腿彎。
周朔不費吹灰之力,將顧清渠打橫撈起。
顧清渠怕自己從二樓掉下去摔殘了,內心的糾結不算起伏,他眨眨眼,把自己的雙手掛在周朔的脖子上。
等安穩落地,顧清渠問:“周朔,你這一身的蠻力到底從哪兒長出來的?”
“被你每天的六個包子喂出來的啊,”周朔善于胡說八道,他從花盆底座找出鑰匙,開鎖的時候突然回頭,“清渠哥哥,我抱你不需要蠻力。
”
“嗯,”顧清渠說:“你能耐。”
老房子在翻修的時候,周國盛特意給周朔的屋子隔出一個小間,專門洗漱用的,但因為隔水不好做,只簡單裝了跟水管子,熱水得自己燒。
周朔端了兩盆熱水,一盆放臥室自己用,另一盆放小間了。
“清渠哥哥,毛巾和換洗的衣服給你準備好了,你進去洗吧”,周朔立在臥室中央,完全不顧及顧清渠的視線,他手臂一抬,開始脫自己的衣服,“記得鎖門啊。”
瞧這話說的。
顧清渠相當困惑,“我為什麼還要鎖門。”
周朔脫完上衣脫褲子,“那扇門壞的,你不鎖,它自己能打開,還能給你伴奏,吱哇亂叫。”
“……”顧清渠說:“這你都不給它卸了?”
這會兒周朔的褲子脫得只剩一條了,他抬起頭,笑著回顧清渠的話:“沒必要,我也不常進去。”
周朔洗澡狂野得狠,院子里冷水一沖,神清氣爽。
顧清渠的目光在周朔腹肌往下部分流連一瞬,立刻收了回來,他在心里咂摸著味道,香艷,面上卻始終保持淡然,連飄飄然的眼神也顯得坦蕩。
周朔只能抓住那股神韻的尾巴,眨眼就讓顧清渠跑了。
顧清渠跑得不快,他慢悠悠地走,走到小間門口朝里看,看見混凝土磚砌的臺子上放著一盆熱水,掛墻上的架子上擺著毛巾和衣服。
毛巾是新的,顧清渠拿起聞了聞,曬過太陽。衣服是周朔的,很普通的體恤衫,可套在顧清渠身上,大了一個號。
顧清渠收拾自己的時候沒關門,他也不擔心周朔突然進來,那門確實有毛病,一碰它就跟摁了什麼開關似的,在寂靜無聲的房間里,一塊木頭比活人叫得曖昧。
顧清渠加快速度給自己擦干凈身體,他面對周朔的衣服只猶豫半秒,立刻穿上了——光著身子出去不僅冷,還顯得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