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來了?這話顧清渠聽進去了。
周朔這邊烏云蓋頂,他心情也不好。
學校那邊到底能不能讓周朔繼續讀書的事情沒了后續,周老大也一直沒再來過,于是周朔全當這事兒黃了,可還是懸而未決,再加上顧清渠吊人胃口的調度,更加讓他坐立難安,只能加緊跑游戲廳的頻率。
周朔還拿著董淵的工資,就得替人家把工作做好了。
游戲廳一大早被人挑釁,董淵不在,就汪老黑一人看門,打不過人家,派了個小弟急匆匆來找周朔。
周朔心里不順,是一種期望落了空,又不能被人看出來的失落,所以只能裝。可是人一旦裝久了,就容易精疲力盡,誰要是不長眼往槍口張撞,周朔就會逮著人往死里咬。
也是宣泄口。
周朔打架打得狠,被董淵拉開后,依舊像頭暴走的雄獅,他亮著獠牙,虎視眈眈。看熱鬧的人要報警,被董淵手底下的人攔住了。
董淵把周朔往自己辦公室拖,剛關上門,他毫不留情地給了周朔一拳頭。
“周朔,瘋了吧你!”
周朔嘴角流血,腦子很混沌。
董淵:“我這兒是開門做生意的地方,不是你的拳擊場!你到底怎麼了,誰又惹你了?”
周朔吞咽著充滿血腥味的唾液,渾渾噩噩間,他聽見了董淵的聲音。
氣沒撒出來,差點又把自己搭進去。
一瞬間,周朔頹然得像只病貓,他自暴自棄地往墻角一蹲,說:“董哥,對不起。”
董淵把周朔當弟弟,弟弟認錯,態度又很真誠,他一時下不了嘴指責。
“怎麼了周朔,”董淵在周朔面前蹲下,平視著看他,“有情緒就先消化干凈,年輕氣盛我了解,但沖動是魔鬼啊。
”
魔鬼?周朔懵了,他擰著眉打量董淵,好像見了真鬼。
“董哥,你說話怎麼文縐縐的?”
董淵送了他一個白眼,匪氣又上來了,“我這是勸你呢,你想讓我用什麼態度,給你火上澆把油啊?別打岔,說你自己!”
周朔焉了回去,不坦誠。
董淵氣壞了,他恨鐵不成鋼,“你要是我親弟弟,我一天能打你八頓!書不好好讀,日子也不想好好過了!你想干什麼,上天啊!”
這才像他。
周朔扯了嘴角,疼,但又短促地笑了一聲。
“我沒事,”周朔說:“抽風了。”
董淵蹲得腿麻,干脆就地而坐,“年輕輕輕的毛病真大,你這人以后找媳婦也得把人嚇跑了,可長點兒心吧。”
周朔耷拉著腦袋,任董淵訓。
這時候,放在書柜上的三五牌座鐘敲響整點鈴聲,周朔跟著圓潤又深沉的鈴聲一起抖了抖,他猛地抬起頭,問:“董哥,幾點了?”
董淵點著煙,懶得理他,“自己不會看啊。”
周朔側開頭看,正好五點,顧清渠該下班了。
“董哥,我有事,先走了。”
董淵伸手沒抓住人,周朔躥得飛快。
“周朔,你好好的,別惹事啊!”董淵打開窗戶往樓下喊。
周朔扛著自行車跑出兩里地,“知道了哥!”
顧清渠這幾天忙,總加班,但時間不長,就半個小時。周朔怕趕不上接人,專門往居民小道躥,抄近路。躥到學校附近了,老遠就能看見辦公樓的鐵門,他吃不準顧清渠有沒有出來,于是放慢了速度,把周圍人看得仔細一些。
這會兒校門口的學生多,他們大多吃不慣學校食堂的飯,來尋覓路邊攤的美味。陸鼎紀正好在,他眼睛亮,一眼抓住了周朔。
“朔哥!”
他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喊了過去。
周朔曾經是學校的風云人物,即使不在了,依舊有傳說,而最近茶余飯后的話題也十分活躍,周朔的大伯進場往校長辦公室跑,這可不是空穴來風的。
離辦公樓還有一點路,周朔靠邊一立,在心里罵了一句二百五,轉眼,陸鼎紀已經滾到他眼皮子底下了。
陸鼎紀相當興奮,開口就說:“朔哥!你要回來了?!”
周朔:“什麼?”
“你大伯昨天在校長辦公室坐了一下午才走,跟校長一塊兒走的,好像說請客吃飯,”陸鼎紀唾沫橫飛,手舞足蹈,“不是為著你重新上學的事情嗎?大伙兒都聽說了!”
周朔的眉眼輕輕一動——這事兒他確實不知道。
陸鼎紀看周朔的反應,立刻捂著自己的嘴,他縮著脖子小心翼翼地問:“這事兒現在還不能說的嗎?那我回去讓他們都閉嘴!”
“不是,”周朔煩得很,眼睛還得留意辦公樓附近,“我也不知道。”
“啊?”
周朔不想在提這個了,他岔開話題,“那天晚上你送劉瑩瑩回家了嗎?”
“回了,馬上就回去了,”陸鼎紀說:“你不在她也不想待。”
周朔嗯了聲,沒下話了,他心思不在這兒。
陸鼎紀心有余悸地接著嘚啵:“我送她到家門口的時候她把正好等著,差點把我揍一頓,辛虧我跑得,嚇死我了。”
周朔:“那這幾天怎麼樣,你們還一起玩兒嗎?”
“不玩了,馬上就要考試,還玩個屁啊!”陸鼎紀說:“校花現在學校家里兩點一線,她爸爸親自護送,我們這群小流氓誰也進不了身。不過她也聽說你要回來讀書的事情了,挺開心的,應該把旁的心思收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