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朔挑了挑眉,他象征性地吃了口蛋糕,覺得味兒太甜了,沒往下吃第二口,干巴巴地站著,實在破壞氣氛。
劉瑩瑩臉更紅了,她小聲開口問:“周朔,你晚上有事兒嗎?”
“沒有。”
周圍太鬧了,劉瑩瑩又說了句話,周朔沒聽清。
周朔不太刻意地靠近了一點,他問:“瑩瑩,你說什麼?”
“她說她想約你!”陸鼎紀十分激動,猴似的上躥下跳,“朔哥,我們晚上還有一局!專門等你呢,一起走啊!”
周朔問:“上哪兒?”
“卡拉OK廳,就你游戲廳隔壁那家,我們訂了包間,還買了酒呢,不醉不歸啊朔哥!”
這地方周朔熟,明面上是不讓學生進入,但周朔混成了老客戶,刷臉就能隨意進出。
周朔大部分時間是個混賬,偶爾行為得體,他在意這幫人的身份,問了一句:“你們晚上不回家了?”
陸鼎紀亢奮不已,“回個屁啊!成年了,狂歡啊!”
不知道是誰攛掇的,周朔看劉瑩瑩沒有拒絕的意思,相當順從,并且還懷有期待。其實小女生的心思很好理解,她好像只要離經叛道了,才能跟自己喜歡的人站在一起,只要有共同話題,就不會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沒好好相處過,那都是新鮮感在作祟。
周朔沒有太大的優越感,也不存在沾沾自喜,他在給自己找感覺,找花叢聞香的感覺——他迫切地想把悶在心里那一團亂碼的東西剖開口子,無論如何血淋淋也罷,不然再這麼下去,那繩子遲早勒死自己。
“行啊,”周朔笑了笑,“狂歡。”
陸鼎紀仿佛一個說親成功的媒婆,他興奮地手舞足蹈,在隊伍最前端帶路。
周朔和劉瑩瑩走在最后,落了前面人一段距離。
劉瑩瑩放開了許多,她能直視周朔了,但找不到話題聊,于是兩個人默不作聲地走了一段路。一縷涼風吹過,劉瑩瑩聞到了一股甜香。
“周朔,這蛋糕你還吃嗎?”
周朔只吃了一口,不太喜歡,他不能當著劉瑩瑩的面扔了,更不能還回去,于是收著,敷衍又誠懇地說:“吃啊,等我餓了再吃。”
劉瑩瑩愈發歡喜,“周朔,你這周六有空嗎?”
周朔頓了頓,沒明說,他問:“怎麼了,有事嗎?”
“我聽說北安公園新推出了一個游湖的項目,我想去看看,”劉瑩瑩挺不好意思的,“你要一起嗎?”
周六啊——不知道顧清渠能不能回來了。
這是周朔的第一個想法。
“再說吧,”周朔的表情沒什麼松動,“我可能有事,不好確定。”
劉瑩瑩失望,她心里一慌,突然就不知道該繼續往下說什麼了。
明明是自己找來的事,周朔卻在此時松了一口氣。
包廂內鬼哭狼嚎,曲不成曲,調沒有調,啤酒一開,該喝的喝,該鬧的鬧,誰也不在乎學生該有的形象,周朔自然也不推拒,他不是親疏遠近的性格,讓他玩兒,他能玩得很開。
陸鼎紀在牛角尖里貫徹自己的宗旨,每分每秒都在撮合那一對‘佳人’,一曲嚎完,愣是把周朔連帶著劉瑩瑩擠到了沙發角落。
“朔哥,喝酒!”
周朔被擠得一腦門汗,半邊身體虛摟著劉瑩瑩,眼看就要貼上去,而劉瑩瑩笑彎了眉眼,主動把自己送了上去。
“……”
周朔沒辦法,他胳膊一抽,拿了桌上已開瓶的啤酒,一口氣給自己灌了三瓶。
陸鼎紀目瞪狗呆,嘴上說著朔哥牛逼,順勢又給他開了幾瓶。劉瑩瑩嬌聲勸說,“周朔,別喝了。”
周朔側身一溜,躲了。
他讓劉瑩瑩身上的香水味熏得暈頭轉向,跟不久前吃到胃里的那口蛋糕一起翻江倒海,以前從沒這種感覺的。
周朔不合時宜地想,還是帶著陽光香氣的肥皂味道好聞。
“別過來啊,”周朔半真半假地笑,刻意跟劉瑩瑩保持了距離,“上頭著呢,小心吐你一身。”
陸鼎紀不知什麼時候成了劉瑩瑩的狗腿子,十分護花,“沒事啊!弄臟了隔壁賓館開了房間嘛,洗一洗就干凈啦!”
表情太猥瑣了。
周朔在沒完沒了的叛逆期內終于體會了一把惹人厭煩是怎麼滋味。
當真風水輪流轉。
包廂內此起彼伏的哄鬧,劉瑩瑩略顯無助地看向周朔,很明顯了——這姑娘不是羊入虎口,是她自己做好了把自己送出去的準備。
周朔偶爾混賬,但不缺德。
“太沒譜了。”周朔喃喃自語。
劉瑩瑩沒聽清,紅著臉靠近,“周朔,你說什麼?”
“沒什麼,”周朔的臉上沒太大笑意,敷衍的笑也沒有了,他打開窗戶,說:“太悶了。”
劉瑩瑩往鬧哄哄的包廂看了眼,回頭又問周朔:“是挺悶的,我們出去透透氣嗎?”
她就是想找機會單獨跟周朔待在一起。
周朔心里清楚,沒想答應,他剛要開口拒絕,眼角肌肉猛地抽痛。周朔下意識一偏頭,他抬手扶住眼角,眨了眨眼,就在這時候,街邊幽暗的路燈下,有個人影一閃而過——
顧清渠?
周朔的目光追著他,可人影和燈光卻一起消失在墻角的拐彎處,快得仿佛是自己日思夜想而產生的幻覺。
周朔地四肢跳過大腦思考,跟著反應走,他不理會包廂群魔亂舞的眾人,頭也不回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