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觸感,跟夢境里的如出一轍。
第14章 有話好好說
周朔不在自在地讓開臉,他眼神閃爍,不說話,顯得心虛。顧清渠早看出周朔不對勁了,從前天晚上開始就不對勁,被酒精泡壞腦子了吧?
顧清渠收回手,他給周朔臺階下,不然面對面杵著誰都覺得尷尬。
“喝粥吧,”顧清渠說:“你爺爺煮的。”
“哦。”
周朔從顧清渠手里接了粥,傻啦吧唧地站在原地,頭一仰,一口干了一碗。
他本來不覺得餓,光犯愁了,如今再一次接受人間煙火的洗禮,周朔突然踏實了,夢境里那些零零種種地碎片,怎麼也拼湊不出完整的畫面,就連顧清渠的臉也無法與現實中的這位重合。
周朔心情驟然開朗了,胃口也開闊了,一碗粥根本不夠他塞牙縫。周朔把空碗還給顧清渠,問:“還有嗎?”
顧清渠:“……”
飯桶。
周朔:“沒了?喂鳥呢!”
仿佛為了應景,屋外嘰嘰喳喳的鳥叫聲落了一片,簡直身臨其境!這倒好了,周朔抖了抖脖子,心有余悸的問:“這什麼玩意兒?麻雀搬我里來了?”
顧清渠:“你爺爺買了只八哥,院子里吊著呢,開嗓。”
“……”周朔讓八哥攪得煩躁,“我爺爺可真閑得慌。”
“空虛啊。”
周朔不置可否,“你來了他還空虛呢?他就是想給自己找個樂子。”
顧清渠笑著點了頭,“是,他還給八哥起了個名字——跟你爸同名。”
周朔眼角一抽,嘴不饒人,“他問過八哥的意見嗎,真晦氣!”
“他也沒問過你的意見啊,”顧清渠話里有話,眼角眉梢都是壞水,“等會兒下樓了叫它一聲爸,你爺爺更高興。”
“……”
周朔不跟顧清渠抬杠了,反正也杠不過,他順勢往顧清渠身上靠,顧清渠要讓開,卻被周朔結結實實地摟住了——那只手搭在肩上,力大無窮。
“清渠哥哥,”周朔故意貼著顧清渠的耳朵說:“你下去先喊它一聲二哥,我再叫鳥爸,尊老愛幼,長輩優先嘛。”
“是啊,尊老愛幼,”顧清渠撩起手指彈周朔的爪,專挑麻筋攻擊,“周朔,放尊重點兒。”
周朔疼得齜牙咧嘴,手一松,讓顧清渠跑了。
“顧清渠!”周朔氣急敗壞,“那你也要愛幼啊!”
愛個屁。
顧清渠不搭理周朔,頭也不回地說:“下樓吃午飯,沒人伺候你。”
周朔發了一夜的汗,燒退了,鼻子也通了,整個人生龍活虎,轉眼就立在院子跟小老二大眼瞪小眼。
小老二嘴一張,‘嘎’一聲,盯著周朔罵:“傻子!大傻子!”
周朔火冒三丈,要拔鳥毛,他對著廚房大喊,“顧清渠,是不是你教他的?!”
顧清渠正煲湯,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周朔,鳥都比你有腦子。”
“你罵誰啊!”
周國盛從房間伸出腦袋,“周朔,跟誰說話呢!別沒大沒小的!”
周朔不敢跟周國盛叫板,只能訕訕地收回自己噴出去的話,暫時不跟顧清渠一般見識。
今天周末,周老大拎著水果來看周國盛,周芝芝跟在他身后,一進門,周芝芝先喊的顧清渠。
“清渠哥!”周芝芝沒周朔那麼缺心眼,他聲音小,周國盛聽不見。
周朔的白眼快翻天上去了。
“周芝芝,過來,”周朔捏著鳥脖子,“過來叫三叔了,咱爺爺新買的兒子。”
“周朔你有病吧!一邊玩兒去!”周芝芝不搭腔周朔,說腦殘會傳染,一溜煙躥進了廚房,“我給清渠哥打下手去。”
周朔的白眼還翻著,一時半會兒下不來了。
周老大笑了笑,沒說什麼,他隨手往塑料袋里撈,撈出一個石榴,扔給周朔。
“周朔,吃水果,”周老大說:“我進屋跟老爺子聊聊。”
“…哦,謝謝大伯。”周朔聽出他的話外意思了,反正有事兒,跟自己有關的事兒——周老大日理萬機,跑這一趟不是為了吃頓飯。
周芝芝也不是來吃飯的,女生懷春,她心里惦記著顧清渠,特別想。
太明顯,反正周朔看出來了,并且他認為,顧清渠這位扮豬吃老虎的正人君子心里也門兒清。
不知道會不會裝傻。
吃飯的時候,周國盛坐主位,周老大坐他身邊,隔壁空了一個位置,再然后是顧清渠。周芝芝原本想挨著顧清渠坐,周朔突然橫插一腳,裝著十分純良無辜的模樣,把周芝芝又往外擠了一位。
周芝芝欲哭無淚,夾起一塊肉,爬山涉水地想送到顧清渠碗里,又被周朔這殺千刀的攔截了,“小叔叔他不愛吃紅燒肉。”
周芝芝差點把筷子戳周朔眼睛里,杏仁眼瞪得滾圓,“周朔!你又知道了?!”
周朔不動聲色地往顧清渠身上靠了靠,夾著紅燒肉,自己也不吃,他十分遺憾地一搖頭,對周芝芝說:“你看他清湯寡水的樣子,跟電線桿也差不了多少了,屬兔子的,天天在家吞青菜葉子,聞不了肉味。”
顧清渠:“……”
我愛吃。
顧清渠默不作聲地嚼了塊胡蘿卜,他涼颼颼地看著周朔,“你倆斗嘴別帶上我。”
周朔笑瞇瞇地給顧清渠夾了塊肉,放他嘴邊晃了晃,問:“小叔叔,那你喜歡嗎?”
顧清渠一口刁走,“喜歡啊,味道不錯。”
周朔呆若木雞,手筋一抽,筷子掉了。
顧清渠大概也是被周朔氣壞了,沒考慮到不合時宜的環境和鴉雀無聲的親朋好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