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月底。]
[娜娜去還是樂樂去?]
這個問題過了好幾分鐘才等到回復。
[娜娜]
燕瀾心底很輕地嘆了一口氣,關了手機也順便關了床頭燈。
今晚可能會是一夜無眠。
因為他此時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謝韻之,他甚至忽然很荒謬地覺得這個男人搞不好五年前就神不知鬼不覺地給他下了蠱,讓他守身如玉地惦記了他五年,臨到頭兩人都在一起了他也沒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樣的。
其實就算要燕瀾自己來說他為什麼會喜歡他又為什麼會喜歡他那麼久他可能也說不上來。
年少時的心動好像就是要比其他時候更堅定一些,青澀,沒那麼成熟,說不來那麼多為什麼喜歡,你就是想著他,總也想著他,然后不知不覺一過多年。
如今圓了年少時的心動,可以在人生的書頁上寫下漂亮的“得償所愿”,過往的一切不平終平,心情就好得可以原諒這個世界。
燕瀾本以為自己會睡不好,但可能是白天在游樂園里玩得有點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人居然迷迷糊糊地就睡過去了。
大概早上七點的時候,他被開門的動靜驚醒,勉強睜開沉重的睡眼就看見謝韻之穿著筆挺的西裝輕手輕腳地走進來,站在他的床邊。
恍惚間燕瀾都要以為自己在做夢,半瞇著眼看他。
謝韻之忽然俯身伸出手掌摸了一下他的額頭,“我上班去了。”
燕瀾困倦至極地眨了一下眼睛,好像聽見了又好像沒有聽見,只感覺貼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掌似乎還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隨后那溫暖的觸感就消失了。
他昏昏沉沉地重新睡過去,再次睜眼就對上了一雙藍色的眼睛。
也不知道天天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又在他的床頭站了多久,好像在等他睡醒似的,就這麼眼巴巴地看著他。
燕瀾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臉,掀被起身,下床洗漱,天天像小尾巴似地跟在他后面走。
中午的時候謝韻之沒有回來,他給燕瀾發了微信。
[別走,等我回去。]
[不走,你好好上班。]
[晚上也不走?]
[.]
[走了你明天還得來,干脆十一結束前就住下吧,陪陪天天?]
[我考慮考慮。]
[要考慮多久?]
[想回去拿點東西。]
[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我搭公交車就好。]
[我讓司機送你,你不跟他回來我就把他炒了。]
[知道了……]
[乖]
這最后一個字燕瀾幾乎是過一會兒就要打開看一遍,看完把手機丟開,兩分鐘不到又拿回來打開再看一次,嚴重影響了他拼樂高的速度。
天天有些不滿,把他的手機搶走藏在枕頭下,不許他不專心。
到了天天該午睡的時間,燕瀾趁他睡著悄悄出門,謝韻之叫來的司機幾分鐘前就把一輛黑色的奔馳開到門口等他,準備送他回美院。
為了不讓司機久等,燕瀾回宿舍一路都是用跑的。
楊曉樂正在宿舍里做帕梅拉,見他忽然回來了還挺驚訝,“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燕瀾有些尷尬地撓撓頭,拿出手機打字:我回來拿東西。
楊曉樂暫停了視頻,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還得走?”
燕瀾拿出手機打字,然后把手機遞給他,自己則走向陽臺收衣服。
楊曉樂疑惑地看了眼他的背影,低頭看手機上僅有的一行字:昨晚在一起了。
“What?!!”
燕瀾抱著收好的衣服走回來,好笑地看著神情激動的楊曉樂。
“怎麼回事?!你表白還是他表白?”
燕瀾拿回自己的手機:說來話長,我晚點再告訴你。
楊曉樂一言難盡地看著他,“你忍心丟下我一個人好奇得抓心撓肺嗎?”
燕瀾迅速收拾好東西:晚上微信發給你。
楊曉樂追出門外,看著往樓梯走的背影,“那你要記得!別忘了!還有,悠著點!”
燕瀾出了宿舍樓就往校門外跑,跑出校門時余光瞥見了遠處有幾個人高馬大的人影,瞧著很像是體院的學生。
他沒有太在意,他要趕在天天午睡起床前趕緊回去,一上車就從包里拿出一大包蘇打餅干給司機,上面還貼著一張便利貼,寫著:謝謝。
司機突然拿到這麼大一包餅干還挺驚訝的,下意識地回頭看向坐在后座的年輕人,但這個還在上學,和他老板關系匪淺的年輕人只是朝他點了一下頭。
謝韻之今天下班回家已經八點了,燕瀾和天天早就洗完澡穿著睡衣在拼他們的泰坦尼克號。
聽見樓下有車子的引擎聲,燕瀾走到窗戶邊看了一眼,牽起還坐在地上的天天下樓,站在玄關前等著謝韻之進來。
許是沒想到一進門就能看到他們,謝韻之表情明顯一怔,隨即露出一個帶著兩分疲憊的笑,“我回來了。”
燕瀾低頭摸了摸天天小卷發。
天天噘了一下,看似不情愿實則心里還是挺愿意地走到謝韻之面前,手臂一展用力抱住他。
沒等謝韻之反應過來,天天抱完松手就跑,腳步噠噠地跑回樓上,一轉眼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