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頭把左手留在燕瀾桌上后就側過半個身體和一起來的朋友聊天,好像當燕瀾不存在似的。
等燕瀾吃完飯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起身就要走,寸頭忽然轉過臉看他,兩條粗壯的手臂比劃了三個很簡單的動作,而他最后一下是食指指著燕瀾。
他這個動作一做完,跟他一起來的幾個人忽然爆發出一陣響亮的起哄聲,還帶鼓掌吹口哨。
因為寸頭這個手語動作的意思是:我愛你。
燕瀾面無表情地看了寸頭一眼,側身繞開他們,頭也不回地離開小飯館。
結果他剛走出去沒幾步,寸頭就追出來擋在他面前不讓他走。
“燕瀾,我是真的喜歡你。”
燕瀾聽都不想聽,腳步一轉就想繞開他,結果他往哪里走寸頭就往哪里擋。
燕瀾心煩至極,眉頭緊皺,表情比平時更冷,他沒有用手語和眼前的人溝通,而是做了一個最簡單的肢體動作:讓開!
寸頭非但不讓,反而還往前走了一步,想要貼近燕瀾,燕瀾被他逼得只能皺眉往后退。
他一后退寸頭就再往前,眼神迷戀地盯在燕瀾臉上,像只準備發情的野獸,“燕瀾,跟我在一起吧,我會對你很好的。”
燕瀾聞言突然停下后退的腳步,一臉為難地抬手撓了撓頭,然后在寸頭又驚又喜的眼神中伸出雙手扶住他健壯的肱二頭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抬起右腿膝蓋正中寸頭腿根!
這一下真是又快又準又狠,整條安靜的街上驟然響起了一聲慘叫。
下一秒燕瀾迅速繞過倒地不起的人拔腿就跑!像兔子一樣消失在美院東門,把那聲燕瀾我x你大爺遠遠拋在腦后。
他這一招是楊曉樂教他的,講究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要用最簡單的辦法讓對方感受最痛的滋味,而這一招有一個特別重要的一步就是要跑得快,千萬不能被追上,以防萬一楊曉樂還訓練了他起跑的爆發力。
他當時的原話是:送佛送到西,教了就得教全,“斷子絕孫”的威力不是開玩笑的,用了就沒有退路。
燕瀾深以為然,所以他拼命地往宿舍樓方向跑,一直跑到樓下了才敢停下回頭看,確定沒有人追過來就撲向路邊的垃圾桶,把剛才吃進肚子里的晚飯全吐出來,吐得沒東西可以吐了還在對著垃圾桶惡心干嘔,單薄的胸膛起伏劇烈。
他幾乎是剛吃完晚飯就被逼著來了個全力沖刺的長跑,漲得發疼的胃此刻強烈抗議,吐得他眼淚都冒出來了。
等他好不容易平復下來,回宿舍漱口洗臉,忽然口袋里的手機響了一聲。
他掏出手機一看是楊曉樂發來的微信,寫著:凱斯賓酒店15樓女廁!默默救命啊!許悉南也在!我被他發現了!
許悉南就是楊曉樂那個劈腿的honey,兩個人在一起其實還沒有一個月,楊曉樂喜歡在假期的時候女裝出去玩,如果遇到合眼緣的男人追求他他就會答應跟人家談戀愛,然后等到開學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對方連他其實是男的本名叫楊曉樂都不知道。
一看到這條微信燕瀾一秒都不敢耽擱,轉身就跑出了宿舍樓,拔腿朝校外狂奔,往美院南門跑。
南門是美院的正大門,是最容易打車的,燕瀾跑出校門就正好看到一輛空車,他急急忙忙地拉開副駕駛車門上車,在手機備忘錄上打下凱斯賓酒店幾個字給司機看,并要求要快!
司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有說發動了車子。
今晚的凱斯賓酒店因為影后姚金妮的生日會熱鬧得前所未有,很多十幾二十來歲的女孩成堆聚集在酒店樓下,有的人還帶著看演唱會時應援用的燈牌。
燕瀾付完錢下車就往酒店跑,還沒跑到大門就被兩個安保模樣的男人給攔下了。
燕瀾心里越著急臉上表情就越冷,只有比劃手語的動作能看出他的著急,可是在場沒有一個人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反而因為他表情的冰冷心里犯嘀咕,心想這人可別是精神病,但看那張實在漂亮的五官又感覺不像。
燕瀾有些急昏了頭,手語比劃了半天才想起來他可以用手機,于是又急忙拿出手機打開楊曉樂發來的微信給面前的安保看,打字:我的朋友在里面!她遇到麻煩了!
燕瀾特別用了女字她,想要強調對方是女孩。
但安保看完了并沒有什麼反應,對視一眼后搖頭,對燕瀾道:“酒店現在是半包下來了,在姚金妮女士的生日會結束前,酒店已經暫停了入住服務,而且在此之前,酒店十層以上都已經被姚金妮女士預定用來招待來賓,你的朋友不應該在十五樓。”
言下之意就是你在撒謊。
燕瀾手指緊握手機,腦子轉得飛快,他在想酒店安保這麼嚴格,那楊曉樂又是怎麼混進去的?!
正當他心急如焚之際,一聲老師把他叫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