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西安的幾個月在做什麼?”
程讓沒有隱瞞,也沒什麼猶豫地開了口:“打工,送外賣。”
程讓說得很平淡,可陸斯聞聽后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神里的心疼任誰也忽略不了,程讓察覺到他的動作,抬頭看他一眼,笑了笑:
“我挺好的。”
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程讓還沒大學畢業,所有的開銷都來自于家里,他被程林遇誣陷,沒有給他留下任何財產,連最親近的人也沒有誰對他伸出過援手,他離開北城的時候是一無所有的,速度之快連陸斯聞都沒有來得及為他準備什麼。想要生活只能打工,學歷問題連好一點的工作都找不到。
這些陸斯聞明明都有猜測,可從程讓的嘴里說出來,他就是很心疼。
“這些年都是這麼過的?”
“差不多吧。”程讓不以為意:“其實我不喜歡在大城市待著,大部分都是在不起眼沒什麼人知道的小城,手里實在缺錢的時候才會來大城市,賺錢快。”
“你會修車會燒烤都是因為打工?”
“嗯。”程讓繼續掰饃:“汽修是做過幾個月學徒,燒烤是在燒烤店里打過工,我也不喜歡在一個城市待太久的時間,所以一般去一個地方就會找份工作來做,沒什麼定性。”
其實不是沒什麼定性,是程讓對哪里都沒程讓看著窗外的景色,再看看身邊的人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可思議。他想過很多種離開北城的場景,唯獨沒有想過離開的時候不是自己一個人。
從此去到哪里,他都不再是一個人。
“有沒有私奔的感覺?”陸斯聞湊到他耳邊輕聲問了句。
程讓看他,陸斯聞便笑了:“帶著我離開這里沒想到吧?”
“沒有。”程讓實話實說:“現在感覺不太真實。”人在一起還要讓陸斯聞覺得滿足。
哪怕就這麼一輩子下去,陸斯聞也覺得沒什麼不好。
雖說程讓手臂上的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可陸斯聞還是沒敢讓他搬行李,兩個人的行李他一個人就搞定了,程讓說自己另一只手又沒事的時候,陸斯聞笑了笑:
“你可以用沒事的那只手拉著我,免得走丟。”
這已經是這段時間里程讓第幾次被當成小朋友對待了,他自己都快要數不清,可他卻很喜歡陸斯聞這麼跟他說話,即便他會不自在,會不好意思,可心里卻并不抗拒,即便他只比陸斯聞小了一個月。
沒有人會抗拒明目張膽的寵愛。
陸斯聞讓他拉著自己的話是在逗他,,沒指望程讓真的會給自己什麼回應,所以當手腕被人抓住的時候陸斯聞才錯愕地停下腳步回頭看過來,看著程讓抓著自己的手,再慢慢地看向程讓。
“不是你讓我拉的嗎?”程讓問。
陸斯聞笑了起來:“這麼聽話啊?”
“嗯。”程讓應了聲。
陸斯聞笑著往前繼續走,他們站在隊伍的最末端,馬上就要上車的時候,程讓卻拉停了他的動作,陸斯聞回頭看他,不用程讓說什麼陸斯聞就已經明白:
“確定,不回頭,一定要走,也不會后悔。這麼說看出我的決心了嗎?”
程讓盯著陸斯聞看了幾秒,無奈地笑了,陸斯聞便沒理他,拎著行李率先進了車廂,程讓落后他一步,回頭看了一眼北城,或許是因為陸斯聞的存在,他突然覺得這座城市也沒有那麼刺眼了。
程讓走進車廂的時候陸斯聞已經將行李放在了行李架上,正站在他們的座位旁等程讓過來,他將靠窗的位置留給了程讓。
車子緩緩駛離月臺,速度越來越快地載著他們離開了北城,程讓看著窗外的景色,再看看身邊的人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可思議。他想過很多種離開北城的場景,唯獨沒有想過離開的時候不是自己一個人。
從此去到哪里,他都不再是一個人。
“有沒有私奔的感覺?”陸斯聞湊到他耳邊輕聲問了句。
程讓看他,陸斯聞便笑了:“帶著我離開這里沒想到吧?”
“沒有。”程讓實話實說:“現在感覺不太真實。”
陸斯聞沒說什麼,卻悄悄伸手過來用力捏了一下他的小拇指,是真的用力,程讓縱然未變臉色卻也還是感覺到了疼。
“疼嗎?”陸斯聞問。
“一點。”
“那就是真實的。”陸斯聞說:“不是做夢。”
程讓笑了,陸斯聞沒再說什麼,昨晚的宿醉讓他現在還是有點不舒服,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可牽著程讓的手卻一直沒松開,程讓垂眸看了一眼被他牽著的小拇指,在這個時候送來兩個碗四張饃,陸斯聞沒吃過,錯愕地看著程讓,程讓解釋:“饃要自己掰,越小越好。”
陸斯聞聞言點了點頭,從口袋里拿了消毒濕巾出來,撕開包裝紙遞給程讓一張,程讓看他一眼接了,陸斯聞挑了下眉:
“醫生的職業病。”
“可以理解。”
兩個人擦了手便掰起了饃,這是一件挺消耗時間的事兒,不聊點什麼則顯得過于無聊了,斯聞,不用心疼我,比起這些我更心疼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等了我十年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