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過去了程讓也就懶得再想起,可陸白這麼喋喋不休的,還說起了自己回來北城的事兒,程讓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他的那條朋友圈,雖然他明天就要走了,當初為什麼來到北城的契機已經不重要。可人都站在自己面前了,如果不問個清楚,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程讓停下腳步看著陸白的眼神微微瞇了瞇,陸白瞧見了他的這個變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往后退了幾步:“程讓哥,你別這麼看著我,我害怕……”
“有個事兒問你。”程讓說:“我請你喝一杯。”
程讓抓住了陸白身上背包的背帶,不顧他的抗拒便將他拎出了酒吧。
這個地方是北城夜生活最繁華的地方,除了樊舟的酒吧,不出100米便又是另外一家,程讓也不挑,直接拎著陸白進去了,陸白不知道程讓要問自己什麼事兒,但他可知道太多程讓不知道的事兒了,沒由來的心慌,想掙脫,可他根本無法在程讓的手下逃跑,想發個消息求救,程讓拎著書包將他提到了吧臺前的高腳椅上:
“一杯牛奶,一杯冰水。”
“程讓哥,你都多大了,怎麼夜里還要喝奶……”接收到程讓的視線,陸白從善如流地改了口:“……不是要請我喝酒嗎?”
“不是才17嗎?成年了嗎?”
“我20了!”陸白氣鼓鼓的:“我可以拿身份證給你看。”
“嗯,知道你20了,但我希望在你回答我問題之前頭腦保持清醒,等說清楚了,隨便你點。”
服務生動作挺快的,兩句話的功夫就已經把冰水放在了程讓面了解了情況,也安慰了人,程讓似乎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那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程讓說著就要去拉車門,卻被陸斯聞抓住了手腕,在他條件反射想要掙脫的前一秒陸斯聞放開了他:
“陪我再待一“生日快樂,歲歲無憂。”程讓看著他,笑著說。
第27章
上午十一點四十七分的車,距離北城1278公里的一個南方城市。
程讓7點鐘醒來,收拾了在這個房子里的最后一點東西,又把房子做了簡單的衛生,基本上恢復了原樣之后才拎著背包離開了這棟房子,鑰匙留在了室內,只給房東發了一條消息告知。
賀莎說要來送他,程讓沒讓賀莎過來接自己,只告訴了她自己的車次時間,約了車站見。
離開出租房的時候不過才8點多,正趕上北城的高峰期,程讓本可以坐地鐵到車站的,但時間足夠,他還是選擇了打車,北城的地鐵此時能不能擠得上去是一回事,他也不愿意和人近距離碰觸。
可這理由程讓也只能說出來騙騙別人,他自己知道真正的理由是什麼,從租住的房子到車站要經過陸斯聞所在的附屬醫院,他想著萬一,萬一能再見他一面呢?
他就是這樣矛盾的程讓啊。
明明白白的確認自己想要靠近陸斯聞,卻也清清楚楚地抗拒靠近,所以離開是他唯一的選擇,悄悄看最后一眼是他最后唯一能做的事情。
堵車,平時20分鐘的路程走了40分鐘,九點到達醫院外面,這個時間點也醫院的病患高峰期,整個院門口幾乎水泄不通,司機在駕駛座罵罵咧咧,卻好聲好氣地跟程讓說了句:
“哥們兒,趕時間不?要趕的話你就坐地鐵過去,這過去估計還得一個多小時呢。”
程讓沒有回話,他的視線始終落在院門口的一個人身上,他看起來30出頭,旁邊人來人往的人群都會在他的身上停留,不為別的,只為他的身前掛著一個近一人多高的牌子,上面寫的字即使隔著這麼遠的距離程讓也還是看得清清楚楚。
【神外醫生陸斯聞殺人兇手】
【殺人醫院,還我愛妻!】
程讓微微蹙了眉,司機也看到了這一幕輕輕地嘆出一口氣:“現在的醫患關系真是越來越緊張了,這都出了多少次事兒了,前段時間就是在附屬醫院,一個兒科大夫被病患家屬砍了兩刀,人是還活著,但整張臉都毀容了,我跑車的時候剛好路過這里,正看到警察把人帶走。”
程讓的手下意識地攥到了一起。
他不想把事情往壞的方向去想,他希望陸斯聞好好的,可他早應該明白這個世界本不是根據他的意愿在往前。
他當然希望這件事能好好解決,可如果不能呢?如果眼前這個失去妻子的男人是另一個極端行事者呢?陸斯聞會不會有事?
這只是一個概率問題。
但誰又能確保一定不會出現萬一?
——
昨天上午的事故發生之后院里并沒有對陸斯聞做出什麼安排,照樣工作,直至今天上午死者家屬孫立國在醫院里鬧了一通之后,緊接著神外原本做了手術安排的兩個病人要更換主刀醫生,領導這才找了陸斯聞談話,基于前不久發生在兒科的事情,也是為了他的人身安全考慮,讓他休息兩天,等事情解決完再說。
患者都已經要求換了主刀,陸斯聞休不休息的其實也差不多了,聽到主任這麼說也很自然地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