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程讓說:“你沒有錯。”
陸斯聞看著后視鏡上的那只千紙鶴,沒再說話,直到代駕出現在車前,陸斯聞才看向程讓:“你大概不會同意我去送你,那就在這里祝你一路順風。”
程讓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說:“好。”
代駕走過來站在窗前讓哥,你都多大了,怎麼夜里還要喝奶……”接收到程讓的視線,陸白從善如流地改了口:“……不是要請我喝酒嗎?”
“不是才17嗎?成年了嗎?”
“我20了!”陸白氣鼓鼓的:“我可以拿身份證給你看。”
“嗯,知道你20了,但我希望在你回答我問題之前頭腦保持清醒,等說清楚了,隨便你點。”
服務生動作挺快的,兩句話的功夫就已經把冰水放在了程讓面前,另一杯牛奶放在了陸白的面前,陸白嫌棄地看了一眼:“誰來酒吧喝牛奶啊,整得我像個奶娃娃。”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陸白還是拿起來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的時候奶沫沾了上唇一圈,徹底將奶娃娃這個詞坐實了。
程讓遞給他一張紙巾,并沒有拐彎抹角:
“你當初發那個朋友圈是什麼意思?”
陸白擦嘴的動作因為程讓的這句話而徹底頓住,連呼吸都變得輕了,看一眼程讓的勇氣都沒有,他往門口的方向瞟了一眼,還沒計算出最佳逃跑路線呢,程讓就開了口:
“我能在你離開椅子往門口跑去的三秒內把你抓回來。”
陸白咽了一口口水,繼續把嘴擦干凈了,暗自調整了好幾次呼吸才讓自己看起來像沒事兒人一樣的看向程讓,準備打死不認:
“程讓哥,我不懂,我發什麼朋友圈了?”
程讓沒說話,就那麼看著陸白,他甚至都沒做出什麼生氣的神色,但陸白臉上的淡定就已經快維持不住。
不怪陸白不經事兒,是他真沒見過有人單靠一個眼神就能讓人膽寒的,程讓看起來是沒生氣,可他不說話單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就足夠有震懾力了,這不是長相的問題,是程讓本身的經歷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我,我就是開玩笑。”
“拿你哥的手開玩笑?”程讓看著他:“你得到什麼了?”
“什麼也沒得到,所以我刪了啊。”陸白說:“我也沒想到你能看到,還給我打來電話了,我當時都懵了。”
程讓用手指輕輕摩挲著杯沿,有幾秒鐘的時間沒有開口,陸白還是很忐忑,可他也不敢主動說什麼,這件事的確是他做得不對,他當時就是想試試。
試試程讓和陸斯聞之間到底是不是自己猜測的那樣。
“陸斯聞知道嗎?”程讓維持著那個姿勢不變:“他是不是在你旁邊?”
陸白徹底沒了聲音。
酒吧的聲音很大,駐唱歌手在臺上撕心裂肺地唱著《我曾用心愛著你》,可陸白和程讓之間卻安靜得讓人心慌。
“我哥當時都把我罵慘了。”陸白側面回答了這個問題,卻并沒有說更多,而是轉移了話題:“程讓哥,你知道我哥今天在醫院出事兒了嗎?”
陸白成功了,在程讓還沒理出陸斯聞在這件事情中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就因為陸白的這句話而被迫中斷,轉頭看著他:
“出什麼事兒了?”
“一個病人在手術中去世了。
”陸白說:“不是什麼大手術,就是腦出血用穿刺引流,可手術開始后不到半個小時那人卻出現了過敏反應,搶救了挺長時間,但還是沒救過來,人進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卻沒能下手術臺,患者家屬接受不了,我哥去解釋的時候還被甩了個耳光。”
“我哥今天本來都不想來聚會了,可都通知出去了,樊舟哥還為了我哥都停業一天,我哥不想掃興,也不想讓大家擔心,這才來了。”陸白嘆息一聲:“但我覺得他心情一定……”
陸白的話還沒有說完,程讓就已經起身離開了,陸白在身后叫他都沒叫住:“不是說好請我喝的嗎?怎麼到頭來還讓我出錢啊。”
因為醫院發生的事情,聚會影,他覺得有些遺憾,卻沒有再留下去,轉身離開。
可有人來得比他還晚,陸白進門看到程讓的時候滿臉都爬上了驚喜:
“程讓哥,你來了?來給我哥過生日?怎麼要走啊?我哥呢?我哥呢?你來了他怎麼能不見人呢……”
陸白說著就滿場子的找陸斯聞,看不見就準備要喊。
程讓是體會過陸白的大嗓門的,當即攔住了他:
“別喊!”
陸白的聲音就在嘴邊了,被程讓這麼一攔差點把自己憋死,委屈巴巴地看著程讓,像是程讓欺負了他。
若是程讓第一次見到陸白這樣可能就真的信了他,但程讓親眼目睹過他在陸小戰士和陸小鵪鶉兩種模式下切換自如。
程讓不想跟小孩兒解釋什麼,也解釋不著:
“去玩吧,我走了。”
程讓邁步要走,陸白卻并不打算放人,但他這小身板攔是攔不住程讓的,便跟著程讓一起往外走:
“聽樊舟哥說你要走,為什麼呀程讓哥?你這段時間在北城不是也還行嗎?我還以為你回來就不會走了,我哥欺負你了?你跟我說啊,我能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