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見嗎?”
這一次輪到陸斯聞茫然起來,看著程讓數秒,忽然覺得答案也并不那麼重要了。
當然不重要了,重要的他們已經重逢。
陸斯聞轉頭看向遠方,片刻后竟笑了起來。
程讓一開始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可看著他笑也沒由來的想笑,近乎凝滯的壓抑氣氛就這麼被莫名其妙地笑沖散了,不知道為什麼笑,但這是他們重逢以來最輕松的時刻了。
兩個人就這麼在愜意的分鐘中保持安靜了許久,像是誰都不愿意打破這一刻的安寧,久到程讓手中的奶茶都喝了一半,他才出了聲,總不能一直不說話。
“他能相信我,是你的功勞吧?”程讓問了句。
陸斯聞側目看了他一眼:
“聽到了?”
剛才在走廊上陸斯聞和賀康的對話。
“嗯。”程讓說:“謝謝你,但其實沒什麼必要。”
“我在剛才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陸斯聞微微嘆息一聲看著遠方:“以前覺得有必要,總覺得多一個人相信你也是好的,如今才看明白了,其實根本沒什麼意義,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我不需要他們誰相信了。”程讓說。
“是嗎?”陸斯聞淡淡反問了一句:“可我需要,這個方法行不通,我就找另一種,總有辦法的。”
他們相信了,才能把程讓還給我。
程讓下意識地抬眸看向陸斯聞,可陸斯聞依然看著遠方根本沒有在看他,他只留給程讓一個側臉,程讓看不見他的眼神和表情,從而也無法判斷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可不管什麼意思,他尋找方法都是為了自己。
他還在想為自己做什麼。
意識到這一點,程讓那種想逃開的沖動便又一次涌上來,腳步甚至都控制不住地想要往旁邊挪,但被他死死壓制住了,只是把手里的奶茶握得越來越緊。
陸斯聞看到了他的小動作:“再用力奶茶就要溢出來了。”
程讓下意識地松了力道,竭力保持鎮靜。
“陸斯聞。”程讓說:“真的不用做什麼了,我已經……不在乎了。”
陸斯聞沒說話就那麼看著他,他眨眼睛的頻率,他不敢看自己的眼神,他手上不經意的小動作陸斯聞都看得到,這些都在向他訴說一個信息,他在乎,十年的時間沒有讓他釋然任何。
的確釋然不了,換做任何一個人都釋然不了。
可陸斯聞也不想逼他了,他說不在乎就不在乎吧,他不想讓自己再為他做更多也就由著他吧,如果這樣可以讓他更輕松一些,更自在一點。
陸斯聞沒說話,程讓也沒再說,他知道自己應該走了,不該在他的身邊待太長的時間,說不定還會錢雷霆,但這一刻的程讓并不愿意,離開這里他就又是別人眼中的‘殺人兇手’了,只有在這里他才能是自《前男友能有什麼壞心思》,牢記網址:m.1.己。
一個人也不是所有時間都能保持理智的。
就讓他再糊涂一會兒吧。
“奶奶去世的時候,你是什麼樣的心情?”程讓問。
“還好。”陸斯聞說:“胃癌中期就發現了,做了手術又復發,所以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來接受,奶奶走得很安詳,睡著走的,不用掛念。”
“那就好。”程讓淡淡應了聲:“都說在睡夢中離開的人是最有福的,奶奶會好好的。
”
“你呢?”陸斯聞看著他:“賀老院長走了,還好嗎?”
程讓搖搖頭:“沒什麼感覺,如果不是遇見那些人,想起那些事兒,我可能現在就回酒吧去準備開業了。”
提及酒吧程讓便又想起了開業那天在二樓看到的畫面,他這兩天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陸斯聞,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聽樊舟說酒吧都是你在幫忙打理,上次去過,很不錯。”
陸斯聞說了這句話,不管怎麼樣程讓都應該回復一句,可陸斯聞等了一會兒也并沒有聽到程讓的回應,側目看過去才發現他似乎在出神?
“在想什麼?”陸斯聞問他。
程讓聽到了陸斯聞的聲音卻并沒有聽清他說什麼,抬眸看他,是茫然全然不設防的神色:“嗯?”
陸斯聞看著這樣的程讓,暗暗咬了咬牙,壓制住了內心的沖動,錯開了視線沒有再看。
天色漸漸暗下來了,天臺的風也越來越大,即便穿著陸斯聞的大衣程讓還是感覺到了涼意,他自己生病無所謂,可不愿意陸斯聞跟著自己一起,便提議下樓,陸斯聞應了一聲和程讓并肩往樓梯處走:
“老院長把那套房子留給了你,賀家人一定不愿意,你要是不想面對他們,我幫你處理。”
程讓看向陸斯聞,陸斯聞察覺到他的視線看過來:“怎麼了?”
“我以為你不會理我了。”
這近乎小學生一樣幼稚的話從程讓的嘴里說出來讓陸斯聞有些意外,或許是緊張,握著奶茶杯的拇指在無意識地不斷摩挲著杯身,這副模樣讓陸斯聞的眉眼都溫柔了起來。
“是不打算理你了。”陸斯聞的嘴角始終有抹淡淡的笑意:“太混蛋了。”
“我錯了。”程讓立刻出聲道歉:“我是太混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