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的現在,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卻被他氣成這樣。
還真是混蛋啊。
手指感覺到腫脹的時候程讓才回過神來,意識到水果和午飯還在手中拎著,可沒了吃的人,這些東西似乎也沒什麼意義,恰巧有拾荒老人在賓館前面的垃圾桶里翻找,程讓便走過去話也不說地將東西放下便直接離開了。
一下午的時間,程讓都在盯著手機看著微信里和陸斯聞的對話框發呆,他覺得自己應該要道個歉的,告訴他自己不是不想見面,他就是因為聽出陸斯聞的聲音后才過去省道修車的。
他不該沉默的,他跟陸斯聞說話的態度也不夠好。
他好像做錯了許多事情,以至于道歉都不知道該從哪里道比較合適。
輸入再刪除,刪除再輸入,來來回回不知道究竟重復了多少遍,他終于編輯好了一句話,反復斟酌覺得不可能更適合之后才按下發送鍵,卻怎麼也沒想到消息之前會有一個紅色的嘆號。
陸斯聞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后,才能聊天。
好友加了沒幾天,說了沒幾句話,便又一次失去了聯系,程讓不怪陸斯聞,他知道這是陸斯聞的成全,像成全當年分手時候一樣成全他,成全了他最好永遠不見面,也不要再聯系的默認。
程讓放下手機躺回床上,盯著天花板看到眼睛開始發脹發疼,才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
告訴自己這樣很好。
真的很好。
打架的事情其實處理得并沒有預想中的那麼解氣,重生酒吧外沒有監控,圍觀人手中的視頻也都是半截兒,即便有當事人出來指認是對方先騷擾,但并沒有實打實的證據證明,對方可能也知道這一點,咬死了只是要個電話,沒說別的,更沒有騷擾。
雖然后面的打架中,他們的確傷了陸斯聞,還去醫院縫了針,但程讓也把人打得不輕,其中有個人到現在還在醫院里躺著說頭疼得厲害,真要追究起來,說不定是誰吃虧了,那次摩托事件就更是沒有證據了。
所以便有了一次調解。
陸斯聞是受害人,但他沒有出現,程讓沒覺得奇怪,覺得他說不定已經走了,但程讓沒想過陸白會來,代替陸斯聞來的。
陸白是個典型的幫親不幫理,打架的時候不在場沒能幫到陸斯聞已經很讓他牙癢癢,此時見到對方,好聲好氣地問了一句對方是不是當天拿酒瓶捅人的?那人沒見過陸白,但看著眼前這個清秀乖巧的人,還以為是哪個便衣民警,便點了頭承認了,誰想乖巧的陸白瞬間變臉,開始問候對方祖宗十八輩,中英法三國語言混著罵,語言切換自如,即便對方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但也能從他豐富的表情和肢體動作中看出來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對方愣了一會兒才從陸白這變臉的速度中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當即也開始反擊,但陸白的語速之快,聲音之高壓根兒也沒人聽到對方在罵些什麼。
絕對的單方面壓制。
好好的調解差點被陸白搞成另一場群毆,警察忍無可忍拍桌子的時候,陸白瞬間又恢復成了小鵪鶉,特別乖地看著警察:
“警察叔叔,您別跟我這個孩子一般見識,我錯了,不罵了,你要理解一個受害者家屬的心情呀。”
“孩子?”對方恨不得從陸白的身上扯下來一塊肉:“你多大了還孩子?”
“17.”陸白臉不紅心不跳:“未成年哦,當然是孩子。”
“那你長得挺早熟啊。”
“是吧?熟的是不是都像你爹了?”
眼看著新一輪的罵戰又要開始,警察又及時拍了桌子,陸小鵪鶉又一次上線,無辜的模樣連警察也只是看了一眼沒說別的,警方跟對方說話的功夫,程讓察覺到自己的手肘被人碰了碰,他轉頭就看到了陸白正看著自己,眼神里帶著些許的責怪:
“程讓哥,你怎麼不幫我罵回去啊,我哥不是你朋友嗎?他都這樣了,你還這麼冷靜,是因為十多年沒見面嗎?所以你都不心疼啊?”
程讓像是被刺了一下,卻并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在沉默了幾秒過后輕聲問了句:“他……他還好嗎?”
“好什麼好!當然不好,他……”話說到這里,陸白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閉了嘴,對著程讓敷衍地笑笑:“放心吧,好著呢。”
程讓不是傻子,陸白的演技也過于拙劣,他開始有些擔心,語氣也急切了起來:
“他今天怎麼沒來?”
“回北城了,為了這點小事兒來?”陸白磨刀霍霍地看著對方那群人,咬牙切齒:“不至于,我自己就能搞定。”
陸白說陸斯聞回北城了,程讓是相信的,可剛才陸白的欲言又止讓程讓很擔心:
“那他手呢?他手還好嗎?”
陸白不是很自然地笑了笑:“我說了呀,好著呢。”
或許是程讓逼迫人的氣壓有點強,陸白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想要拉開距離,卻被抓住了手臂,陸白求饒地看著程讓:“程讓哥,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自己去問他嘛,你在我這里再問幾遍我也只能說一句‘好著呢’,沒別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