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看看。”程讓應了句就邁步回到自己面包車邊去拿工具了。
程讓雖然不是修車工,但這幾年里他也在汽修廠里做過學徒,曹猛店里太忙的時候他也幫過忙,算得上是編外人員。
從面包車里拿工具過來,隨手扔在了車旁邊,然后躺在了躺板車上就滑進了車底,不到半分鐘的時候又滑了出來,年輕人見此有些緊張:“修不了?”
“能。”
程讓看了一眼漏油的位置,又結合這人剛才說的情況懷疑是油箱里的油泵密封圈出現問題,造成了油管損壞,但這個車型的油泵一般都在車后座下。
“車門打開,我得把后座卸下來。”
“行。”車門打開,程讓看到了后座的行李箱,他隨手拎下來卻看到了上面還沒完全撕掉的托運條,‘LU’這個拼音便被程讓看到了,他只頓了一秒就將行李遞給了那人:
“你姓陸?”
“啊,對,你怎麼知道?”怎麼知道自己姓陸的,陸姓年輕人似乎并不關心,笑著自我介紹了下:“我叫陸白。”
程讓應了一聲沒說別的,動手開始卸后座,陸白站著無聊,原本想幫忙來著,但程讓干活兒太利索了,根本就沒他施展的空間,只是幫不上什麼忙,嘴上卻也不閑著,站在程讓旁邊和他閑聊:
“我在網上看到你這個猛男汽修的時候覺得這人多少有點自戀,但看到你之后我覺得還挺適合的。”
雖然程讓看起來和網上那些所謂的肌肉男還是差了很大一截,但黑色T恤勾勒出的肌肉線條也很是結實,比起那些塊頭特別大的肌肉男,程讓的身材其實更具有美感,尤其那一雙大長腿,即便是陸白這個直男都禁不住多看兩眼。
程讓像是沒聽到陸白的話,徑自忙碌著,陸白又說了兩句話程讓即便回應了也是誰都能察覺出來的敷衍,于是他也覺得無趣不說了,走到旁邊的樹蔭下去了。
半個多小時,程讓就卸下了原本的油泵換上了新的,安裝好之后他問陸白要了車鑰匙,走過去駕駛座試駕,卻在看到后視鏡上掛著的車飾后又愣了一下。
那是個綠色的千紙鶴,紙疊的,用一條彩色的編織繩穿了起來掛在后視鏡上。
程讓盯著那個千紙鶴快要移不開視線,記憶里的某些東西也開始肆意翻涌,他想起許多年前的一個雨后他在陸斯聞的副駕駛座上閑來無聊就疊了一個千紙鶴,剛好陸斯聞的后視鏡上沒有任何掛飾,他便找了根繩穿上掛了上去。
那時的陸斯聞側目看了一眼,眉眼都是笑的:“手藝不錯。”
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在另一個人的車上看到千紙鶴掛飾。
“怎麼?還啟動不了?”陸白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車門邊上,一手扶著車門,一手撐著車頂,對他投來了懷疑的目光。
程讓回過神擰動了車鑰匙。
車重新啟動,聲音正常,沒有最開始的嗡嗡聲了,陸白笑了起來,對程讓豎起了個大拇指,剛想夸贊兩句他手藝好,卻被程讓出聲打斷了。
“500.”程讓說。
“OKOK。”陸白說:“但你得等會兒,我手機沒電在旁邊的小賣店充電呢,拿過來就給你付賬。”
程讓沒所謂也沒理會,熄了火從車上下來把鑰匙隨手拋給陸白便去安裝車后座了,等把后車座安裝完彎腰收拾里面散落的工具時,他隱隱約約似乎聽到了陸白在和別人交談的聲音:
“車修好了,500塊,你給啊,我沒錢。”
對方說了什麼,但聲音有點遠程讓也沒聽清,更是懶得聽,反正開這種車的總不會差自己500塊。
將工具都放在了工具包里,彎腰從車里退出來的時候壓根也沒注意到身后站了個人,就那麼猝不及防地撞上了。
程讓其實有點不爽,自己背對著看不見,身后的人能看不見?他討厭跟任何人有肢體接觸,但自己的討厭別人不知道,也責怪不了,程讓壓下心中下意識滋生出來的不爽快想直接拿錢走人,又覺得這大熱天兒的他根本就不該來。
“500塊,現金還是……”
微信支付寶。
但后面的支付方式程讓沒說出來,就連呼吸都在這一刻停止了。
電話里的聲音他沒有聽錯,也沒有猜錯。
就是陸斯聞。
站在眼前的人也是陸斯聞,他正看著自己,滿眼都是意外。
第3章 “你以為我要做什麼?嗯?……
陸斯聞似乎也沒想到會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見到程讓,意外的神色維持了一分鐘都還沒有褪去。
程讓本就是因為那通電話來的,本就是做好了在這里見到陸斯聞的準備,即便剛才他已經放棄了這個念頭,但到底還是要比陸斯聞容易接受一些,從而率先反應了過來。
“好久不見。”程讓說。
陸白正提著被放在路邊的行李往車上放,聞言一個不留神行李就脫了手砸在了腳上,他痛的嚎叫了一聲,卻沒有得到這兩個人的半個眼神。
但這聲嚎叫也不是完全沒有作用的,至少讓陸斯聞回過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