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幾乎每個被點到名字的人,都會恭維幾句。
出身加上自小成名,讓謝妄幾乎對奉承免疫。
他背靠著講臺,聽見這些時,只慵懶地勾勾嘴角,代表自己已知。
目光停在名單的最后一行,謝妄愣了下,開口:“林見鹿。”
“到。”林見鹿說。
教室里那一瞬間都安靜了。
像冰雪女王一伸手抽了所有人一個凍人的大耳刮子。
林見鹿垂眸,像是感覺到了自己這段的突兀,小聲加了句:“謝老師好。”
他的肩背清瘦,低垂著的睫毛在眼瞼下顫著薄薄的陰影,看著冷淡,但似乎又有些脆弱。
林見鹿的脖子上已經沒有那條黑色的皮質頸環了,看上去是已經過了發情期,雪白的頸間掛著條銀白色的項鏈,桃花吊墜就貼在兩根鎖骨間,他一身的冷色中帶了一點粉,冷清里又帶了明艷。
這聲謝老師,喊得也太好聽了吧。
那他幫個忙好了,朋友之間的幫助。
謝妄開口換了個話題,幫他把這段冷淡的氛圍帶了過去。
“等下我們的第一輪比賽要開始了。”謝妄說,“這一輪比的是聲音,是唱非原創自選歌,票數高的直接晉級,低的pk。”
每個人的桌子上,都放著一張白紙。
所有選手的選歌,都已經呈現在電子屏幕上,這里是讓他們評估其他人選歌的難度,臨時做更改。
可歌都是提前練過的,就算是發現別人選歌的難度優于自己,也沒有人敢臨時換歌。
林見鹿的選歌謝妄看過,一首挺小眾的歌《淌月亮》,以林見鹿的音域和唱腔來看,完全能駕馭,算是中規中矩的選擇。
林見鹿總這樣,不會做有風險的事,行事風格和人一樣寡淡。
“有需要改的嗎?”謝妄懶洋洋地問。
節目組的智障流程,錄出來,有個屁的看點。
臨到比賽前還換歌的,不是別有心思就是傻白甜。
謝妄:“沒有的話……”
“有。”林見鹿站起來,把自己的新卡片換到了白板上。
林見鹿:“想挑戰更有難度的。”
有多難?
謝妄定睛一看——
林見鹿的選歌,由《淌月亮》換成了《咬柚子》。
謝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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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妄:DNA動了。
第07章
咬柚子?
咬哪個柚子?咬柚子哪里?怎麼咬柚子?
林見鹿知道他的信息素是柚子嗎?
對號入座和想象力過于豐富是一種不好的行為。
過于自信的alpha不討人喜歡。
謝妄提醒自己。
“都去準備。”謝妄說,“我們兩小時后開始舞臺錄制。”
音樂教室里變得嘈雜起來,每個人都拿著自己剛打印出來的歌詞紙,嘰里呱啦地練著聲。
攝影師在給每個人拍特寫,用來做剪輯素材。基本上鏡頭貼近過來時,每個人都會想盡辦法,表現自己的綜藝感。
只有林見鹿,他站在窗臺邊,淡淡地瞥了攝像機一眼,絲毫不在意。
不久后,舞臺正式開始。
謝妄這才知道,林見鹿選的歌,歌名里有柚子,歌詞卻跟柚子的關系不大,寫得很抽象。
這是一首民謠,十多年前的老歌了。
這波是他孤陋寡聞了。
第一場比賽的舞臺是沒有氛圍場景的,少年站在舞臺中央,嗓音干凈。
“聲音好清新。”坐在謝妄旁邊的專業導師評委說,“這首歌適合他,林見鹿很會選,x大出來的學生還是很專業的。”
謝妄深以為然。
林見鹿的實力他最清楚,別說臨時換歌了,臨場支棱兩句原創都不是問題。
還好他剛才沒有過度解讀。
林見鹿的舞臺感,在這個時候已經初具雛形,少年唱歌的時候,表情雖冷,目光卻與臺下偶有互動。
比如謝妄,他就能感覺到,林見鹿那個目光,時不時地就會從他身上飄過去,再飄回來。
像小羽毛,在他心上撓,又像是小貓稚氣的爪子,在他的眼前晃悠。
揉進了歌詞的情感,少年的目光仿佛含情,像傾訴,又像是探尋。
一曲結束,導師和觀眾都在鼓掌。
謝妄正要用力鼓掌,側過頭時看見,自己的腦袋后面,有一塊碩大的提詞器。
謝妄:“……”
一盆冷水扣他腦袋上。
林見鹿在看這個啊。
林見鹿站在聚光燈下,等待投票。
他望向謝妄的方向,男人左手托著下頜,眉眼耷拉著,右手拿的筆在紙上胡亂畫著什麼,甚至沒有抬頭看他。
什麼意思?
不是有意靠近他嗎?為什麼對他的試探毫無反應?
這男人怕不是個木頭吧。
“怎麼想起來臨時換了這首歌?”坐在謝妄旁邊的導師問。
“喜歡歌名。”林見鹿說。
謝妄右手扔了筆,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只掀了下眼皮。
“我們林見鹿的導師還有點評嗎?”主持人問。
謝妄食指揮了揮:“沒有。”
笑話,未來超高人氣、包攬熱播電視劇電影曲作的唱作歌手,用得著他拉點評嗎?
“行,那我們開始投票。”主持人推進流程。
這一輪比賽拼的是觀眾和導師的共同投票,林見鹿幾乎拿了滿票,順利晉級,無需參加本場的pk戰。
錄制結束,他跟謝妄的車擦肩。
車窗降下,露出謝妄那張痞帥倨傲的臉。
“謝老師。”他主動打招呼。
謝妄點點頭,神色倦懶,車輛駛離,甚至沒像之前那樣邀請他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