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把握?”封琛咬著牙問。
“我不是有那個意識圖像嗎?如果我跳崖的話,它會有一萬個讓我平安落地的辦法。”顏布布其實說的也是事實,他舉起手在頭側:“我發誓我沒有撒謊,我的意識圖像真的出現了的,它給我顯示了好多種安全著地的辦法。”
封琛沒有再說什麼,只定定看著他,顏布布心里有些發毛,卻也堅持和他對視著。
片刻后,封琛才問道:“那你是怎麼著地的?”
他的目光仿似已經洞悉一切,顏布布就沒有敢撒謊,只老實交代:“其實,其實是那個,是那個羞羞草把我接住的。”
封琛閉上眼深呼吸,顏布布正要說什麼,卻瞧見他肩頭處原已經結痂的傷口又滲出了一絲鮮紅,正從衣服的破洞處滲了出來。
“你干嘛啊!叫你別亂動別亂動,你偏偏要坐起來,看吧!又在出血了。”顏布布立即去拿之前采的草藥和洗凈的布條,手忙腳亂地給他裹傷。
封琛一下子將他手撥開,顏布布便大吼道:“你兇什麼兇?把自己傷口都兇裂開了。”
“你還有理——”
顏布布又吼道:“你管我有沒有理?說了別動!你再動下試試?”
“我——”
“你再吭聲試試?”顏布布撐著他的后背,大吼一聲:“躺下!”
封琛閉上了嘴,沒有再說什麼,順著他的力躺在躺在草堆上,顏布布便給他肩頭包裹草藥。
兩人都沒有做聲,顏布布看著封琛傷口沁出來的血跡,皺著眉頭抿緊唇,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封琛一直仰面看著他,看他用布條仔細地在自己肩頭纏繞,突然低聲問:“你當時肯定很害怕吧?”
“什麼?”顏布布沒有聽清。
封琛想問他當時害不害怕,跳崖的時候到底在想什麼?但這些話突然就都問不出口。
“沒什麼,就是讓你好好包扎。”封琛道。
“哦,知道。”
封琛看見顏布布額頭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垂落的一綹卷發將眼睛都擋住,便抬手給他撥到一旁。
顏布布那時候肯定害怕的,而他要跳崖時的想法自己也明白。
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失去了對方,那活著或是死去又有什麼區別呢?
既然所有的答案都知道,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的必要。
第180章
“……我要給你打個好看的結。”
顏布布嘟囔著給裹纏傷口的布帶打結,封琛就抬起一只手,輕柔地觸碰他的臉龐。溫熱的手指再順著臉頰往下,在他光滑的肌膚上輕輕摩挲。
顏布布側臉在那只手上蹭了蹭,又看向封琛,一下便撞進他那雙幽深的眸子里。
封琛的手指落到他唇上,仔細地描摹著唇形。顏布布一動不動,片刻后含混地問:“哥哥,你是不是覺得這時候特別愛我?特別想親親我?”
封琛依舊沒有應聲,只黑眸沉沉地看著他,像是默認,也像是暗示。
顏布布被他的眼神鼓勵著,只覺得心臟不受控制地亂跳,空氣也開始變得粘稠,立即就俯下身去吻他。
結果唇才落在半空,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頓住動作看向旁邊火堆:“啊,水燒開了,我去把火撥一撥。”
封琛就被他放回草堆上躺著,又眼睜睜地看著他沖到火堆旁,將明火用柴灰壓熄,又在拿碗盛開水。
“……比努努,我們這兒的柴快要燒光了,你再去把那棵死樹的枝干弄些回來,等會兒我又要開始做飯了……”
封琛默默看向洞頂,臉上沒有半分表情。
比努努去抱柴火,顏布布則開始打掃衛生,用草團擦地面。夕陽從洞口那一方空隙泄露,將石面和他的臉龐都染成了橘紅,柔軟的卷發也鍍上了一層淺棕。
但他嘴里也沒閑著,一直和封琛說著話。
“哥哥,我覺得其實就這樣也不錯,就我們兩個,隨時都在一塊兒。”
“我們以前也隨時在一塊兒的。”
“那不一樣,你老是去出任務,還要在軍部開會,我們不是隨時都在一塊兒的。”
提到軍部,封琛一下就想了陳思澤,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親,神情也漸漸冷凝下來。
“還是要回去的,不能就這樣躺著。”他喃喃道。
顏布布轉頭看了他一眼,“你很快就會痊愈了,最多再躺幾天,包括你的精神域也會恢復的。”
封琛沉默片刻后,輕輕嗯了一聲。
顏布布擦著地板,嘴里繼續道:“……你說羞羞草為什麼要幫我們呢?當然,它本來就很好,以前也沒有讓那些士兵真的跳崖摔死。可是它不光救了我們,還讓我找到你,就連食物和水也都是它幫我找到的。”
封琛想了想后回道:“我覺得可能和羞羞草能夠讀取我們的記憶片段有關。”
“哦?”
“你曾經給我說過一句話,不管是植物還是人,想活下去又有什麼錯呢?我后面就將你的想法轉告給了陳思澤,希望軍部能考慮將羞羞草的主株送去阿弭希極地。”封琛微微挪動身體換了個姿勢,“可能羞羞草讀到了我們這些記憶,所以心懷感念,就幫了我們一把。”
“原來是這樣嗎……”顏布布擱下手里的石勺,若有所思地道:“其實我們也沒有成功啊,軍部還是在想辦法對付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