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琛抬眼看了他一下:“等我恢復了,你就天天給我捏肩捶腿。”
“沒問題。”顏布布打起精神道:“那你給我講講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封琛便從去陳思澤辦公室取文件,結果遇到停電的事開始講起。當顏布布聽到他發現那條已讀信息時,倏地張大了嘴。等封琛說到機房后的電纜時,他激動地問道:“那先生和太太是不是活著?他們是不是還活著?”
封琛道:“父親還活著,母親還不清楚。但既然父親沒事,那母親應該也是安全的。”
“嗯,他們一定是安全的,肯定是安全的。”顏布布語氣哽咽,激動得手心也在不停冒汗,“先生只要平平安安,那就絕對會想辦法保住太太的平安。”
封琛點了下頭:“說得沒錯。”
顏布布的興奮慢慢消失,臉又沉了下來:“那我們回到營地后,就馬上去找陳思澤算賬,把先生和太太都救出來。”
封琛卻搖了搖頭:“剛才告訴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推斷,并沒有證據。”
“你的推斷一定是正確的,先生和太太就是被他關起來了。”顏布布斬釘截鐵地道。
封琛道:“不管是不是正確的,我們回到營地后也不能打草驚蛇,要找個機會將那條線纜挖出來,找到關著父親的秘密地點才算是證據確鑿。”
顏布布錯了錯牙:“那我們回去就挖,如果找不到機會的話,就讓比努努半夜去挖。普通士兵看不見它,而且它挖石頭這麼厲害,都不需要帶鏟子的。”
默默挖著木碗的比努努又轉回頭,斜著眼睛瞪著顏布布。
封琛接著往下講,談到了他追蹤紅蛛,以及紅蛛給他說的那番關于林奮和于苑的話。
顏布布聽到這里,不解地問:“既然他倆都逃出研究所了,還帶走了密碼盒,為什麼不回中心城呢?”
封琛道:“這也是我始終不明白的問題。看樣子只有找到他倆后才能將這謎團解開。”
顏布布輕輕抓著封琛的頭發:“可是又去哪兒找他們呢?”
封琛將腦袋動了動,在顏布布腿上調整出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慢慢來吧,遲早總會找到的。等我傷好后,我想再去一次阿貝爾研究所,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
“好的。”顏布布馬上應承下來。
說完林奮的事,封琛就講到了自己。顏布布聽他說遇到了四只哨兵向導喪尸時,身體猛地繃緊,正在抓他頭發的手也停了下來。
但封琛講得很簡略,整個過程三言兩語就概括完畢,輕描淡寫地道:“當時也受傷了,黑獅就將我背進了查亞峰,結果踩空掉下了懸崖。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反正我當時在昏迷中,應該是羞羞草把我接住,再送到這山洞里來的。”
他口氣輕松,但顏布布知道他不知遭了多少罪。他身上的這些傷口,他那被摧毀得差點崩塌的精神域,想必過程非常慘烈。
封琛正躺著,就覺得額頭上濺了幾滴水珠,不由幽幽嘆了口氣:“就是怕你傷心才說得很簡略,結果你反倒把事情想象得更嚴重。我說了我一直昏迷著,沒有覺得有多痛,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就是受點傷而已。大驚小怪!”
“你受傷就是最大的大事!沒有什麼事情能比你受傷更嚴重!你都成這樣了還嘴硬,那你起來啊,出去跑幾圈啊,別躺在我腿上一動不動啊。
”顏布布大聲吼道,聲音里還帶著哭腔。
“別把我耳朵吵聾了,小聲點我也聽得見。”封琛仰頭看了他一眼,“你說說你這幾天哭了多少次了?怎麼還趕不上小時候?你小時候都沒有這麼愛哭的。”
“胡說!我小時候才愛哭,我現在是遇到大事才哭。”
“你看你眼睛都哭腫了。”
“我愿意!”
“行行行,那你哭吧,等會兒記得用冷水敷敷眼。”
經過封琛這樣一打岔,顏布布反而不哭了,擦了擦眼后問道:“羞羞草救了你,我跳下崖時也是它救了我——”
“你跳崖?你還跳崖?”封琛猛地撐起身,轉過頭去看顏布布,厲聲喝道:“你跳什麼崖?”
“傷啊!你身上有傷啊!你亂動什麼?”顏布布驚慌地就要將他按下去,卻反被封琛用那只完好的手將他的手握住。
“別管我,我這樣坐起來不會碰到傷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要是敢撒謊,你就給我等著。”封琛繼續喝道。
顏布布平常偶爾也會被封琛呵斥,但那都是不痛不癢的,他只要嘻嘻笑著撒嬌就能混過去。
他還是第一次見著封琛這樣嚴厲,用這樣的口氣和態度對他說話,那雙眼里也閃著勃然怒火。他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愣地盯著封琛,又習慣性地扯動嘴角,想露出一個笑。
不想嘴才咧開,封琛就冷聲道:“你敢笑一聲試試?”
顏布布慢慢收起了笑容,封琛又道:“你敢哭一聲試試?”
“我沒有……我沒有跳崖,我是踩,踩……”顏布布原想說自己是踩空了的,但這一個踩字才出口,就看到封琛眼里透出凜冽冷意。他便不敢再撒謊,只得囁嚅著道:“我是跳了崖,但是我有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