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琛這才作罷,脫鞋脫外衣上床,在顏布布身側躺了下去。
“你這個大騙子。”顏布布湊到他耳邊小聲念叨:“騙子,騙子,騙子……”
封琛側頭看了他一眼:“再念也把你趕到床底去睡。”
顏布布嘻嘻笑著往他身邊挪,側躺著枕在他手臂上,問道:“陳政首今晚找你什麼事?”
封琛便將他和陳思澤的交談內容簡短地說了遍。在他說話的過程里,顏布布一邊聽,一邊將右手探到他衣襟里去摸胸肌,被他將手抓住握在掌心。
顏布布問:“你說和羞羞草達成某種平衡,那他們會這樣做嗎?”
封琛搖搖頭:“我覺得不會,至少現在不會。”
“為什麼?陳政首不是說要想想嗎?”顏布布好奇地問。
“但他心里沒把這當回事。”封琛眼睛盯著天花板,回道:“我估計的話……他和冉政首的想法相同,能除掉就要除掉,實在除不掉的話再說。”
顏布布抽出自己被封琛握著的手,又開始去捏他耳朵,嘴里問道:“那是為什麼呢?”
封琛道:“兩位政首都是軍人,也都是政治家,什麼事情都會想得很長遠,也會設想各種后果。就算將羞羞草的主株送去阿弭希極地,可它的能力太強,終究是個隱患,只有將它徹底除掉才能永絕后患。兩位政首的首選處理方式是除掉它,只有實在在對付不了的情況下才會做出讓步。”
“可他們不是已經實在對付不了了嗎?”顏布布問。
封琛道:“現在還可以等。”
“等什麼?”
封琛輕笑了聲:“等研究所研究除草劑。”
顏布布出神地想了會兒:“如果談的話,那是怎麼談呢?對著羞羞草說話嗎?它能回答嗎?想起來好奇怪。
”
封琛道:“擁有一定智商的是它們的主株,肯定是不能說話的。但它既然能復刻人的回憶片段,也許可以通過其他方式,比如和人類直接在腦內進行思想交流來對話。當然,這一切只是我的猜測。”
顏布布從來都將封琛的猜測當做真理來聽,不免驚嘆一番:“那它真的是很厲害的……幸好它不主動殺人。其實它比那些鬣狗沙丘蟲的變異種厲害,也比喪尸要厲害。”
兩人安靜下來,各自想著事,顏布布一下下輕捏著封琛耳朵。片刻后封琛將他手拍走:“手拿開,耳朵都捏紅了。”
“你又不讓我摸你胸,不摸耳朵的話我摸什麼?要不你摸我耳朵?”
封琛說:“我不找個繩子把你手捆上,你今晚是睡不著了?”
“對,睡不著了。”顏布布道。
“睡不著就給我捶背,反正你的手不想閑著。”封琛翻過身面朝床外,顏布布也就捏起拳頭,不輕不重地給他敲背。
屋內很安靜,只聽見顏布布捶背的聲音,還有黑獅從床下伸出的一條尾巴,愜意地左右掃動,在地面摩擦出沙沙聲響。
半晌后,顏布布捶背的動作慢慢停下,整個人處于快要睡著的迷糊狀態,可就在這時,從這排屋子的某一間里,傳來一抹奇怪的聲音。
那聲音暗啞且短促,像是嘴被什麼東西堵住,只能從喉嚨里溢出來的悶哼。
顏布布原本正在昏昏欲睡,卻因為這點動靜,人也稍微清醒了幾分。
那悶哼聲沒有再響起,但相反方向的某間房內,又傳出一道刻意壓住音量的呻.yin。那聲音的尾音拖得長長的,還發著顫,聽上去飽含痛苦,像是正在忍受著什麼折磨。
顏布布的那點睡意頓時飛走,倏地豎起了耳朵。
這排房屋隔音不好,特別是夜里,稍微有什麼動靜都能聽到。別說顏布布清醒過來,就連床底下的比努努也倏地睜眼,警惕地張望四周,喉嚨里發出威脅的咕嚕聲。
哨向學院的雙人宿舍就挨著后山,雖然晚上有很多量子獸在外面巡邏,但也難保有那狡猾的變異種,躲過量子獸們悄悄進入房間偷襲。
“啊……”
再次聽到聲音后,顏布布連忙去搖晃封琛的胳膊:“哥哥,哥哥。”
“干什麼?”封琛背朝他側躺著,頭也不回地問。
“你聽見了嗎?其他房間有動靜!”
封琛斥道:“沒聽見!”
“沒聽見?怎麼可能沒聽見呢?比努努都起床了。”顏布布略微有些緊張,“你快放出精神力去看看。”
封琛動了下,顏布布以為他要起床,不想他卻只是翻身換成了平躺的姿勢,側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顏布布。
“真的,你快聽嘛。”顏布布注意去聽,可現在四處又恢復了安靜,他便給封琛解釋道:“我剛聽到有人都要哭了,也許是受了傷,喊都喊不出來那種,連求救都沒辦法。”
封琛將手枕在腦后,依舊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你快點啊,放點精神力去看啊,別真出了什麼事。”顏布布有些著急。
封琛閉上眼睛,幾秒后又睜開:“好了,我用精神力查看過了,沒有發生什麼事?”
顏布布大為震驚:“這麼快?這麼可能這麼快?你當我是比努努嗎?現在騙我都這麼不認真?”
“真沒事,睡吧,人家好著呢。”封琛說完,又抬腳輕輕踢了下床板,“底層的快睡覺,別聽到什麼就想著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