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布布搖頭。
王穗子和計漪在山頂等著他倆,四人匯合后,便又順著車道往山下走。
“也不知道陳文朝和蔡陶他們怎麼樣了。”王穗子聲音低沉。
顏布布安慰她道:“他倆和丁宏升都是去的二層,還有我們學院的那些同學,肯定都會沒事的。”
“嗯,他們應該沒事的。”
前方有人在大聲嚎哭,一名六十出頭的老人閉著眼躺在路邊,邊哭邊不停訴說。
“我的小真啊……都已經快到城門口了,她怎麼就能被喪尸咬了呢……我的女兒……地震和龍卷風都熬過來了,為什麼這一關你就沒有熬過去……”
他毫不在乎形象地在地上滾來滾去,彈動雙腿,渾身都是泥土,顯然已經悲傷到極致。路過的人紛紛惻然,有些也失去親人的便跟著放聲大哭起來。
顏布布聽著這滿山的哭聲,也在抬手揉眼睛,封琛沒說什麼,只將人攬得更緊。
下山途中還遇到了蘇中校,他看見顏布布四人后,既欣慰又難受,聲音都有些哽咽:“好,看到你們安全就好,太好了……”
“我們海云城的那些人怎麼樣了?”王穗子和計漪關心地問。
她倆不像顏布布和封琛曾經遇到過那些事,年幼時和海云城的人一起乘船來中心城,又一起在嚴寒中步行,對海云城的人有著共過患難的情感。
蘇中校張了張嘴,最后擠出一個難看的笑:“還行,還行,大部分的人都在。”
王穗子和計漪沒有繼續追問,幾人站立片刻后,蘇中校道:“我要去卡口復命,你們先下山吧。大部分民眾的臨時營地在種植園旁邊,哨向學院的營地在礦場里,你們下山后就往那走。
”
“好。”
“好的。”
山下一片忙亂,大家在種植園旁的空地和礦場上分別搭建臨時安置點。那曠野雖然寬廣,能將中心城的人都容下,但變異種隨時出沒,周邊環境很不安全。
當顏布布幾人走到半山腰時,便聽見曠野上突然響起喧嘩人聲還有槍聲,想必在搭建安置點的過程中就有變異種沖了進去。
既然蘇中校說哨向學院的臨時營地在礦場,四人就往那方向走,半個小時后下山到了礦場。
礦場里也搭建著大大小小的帳篷,顏布布經過那些帳篷時,看見篷布上分別寫著軍部、福利院和研究所,已經度過變異期的普通人也住在這里,幾個大帳篷上注明了一居民點、二居民點……
礦場里到處都是人在匆匆奔走,負責安排的人被民眾圍著,焦急地詢問自己失蹤親人的動向。
“我是從二層出來的,一層C區租住點的人都離開中心城了嗎?”
“我和我姐姐跑分散了,我是從二層西城門通道出來的,沒有看到她人,二層會有危險嗎?”
“一層A區安置點的人都出來沒有?是不是要去種植園那邊找?”
……
哨向學院的帳篷搭建在最里面的空地,緊挨著陰硤山。顏布布還沒走近便看到了孔思胤的身影,還有很多學員和教官。
“顏布布,王穗子。”
顏布布聽到了趙翠的聲音,轉頭喊了聲:“翠姐。”
趙翠朝幾人走來,滿臉都是污痕,身上的軍裝也破了好幾個洞,顯然開始也遇到過不小的危機。
趙翠給顏布布和王穗子分別一個有力的擁抱后,王穗子問道:“翠姐,你剛才怎麼樣?”
“哎,還行吧。”趙翠先是嘆了口氣,接著便開始講述:“你們不知道啊,我去居民點帶著人撤離的時候,一腳踩空掉到了一層,謝天謝天各位大小神保護,下面居然是個臨時辦事點的帳篷,我就掉在了帳篷頂上。”
“哇……”顏布布和王穗子齊聲驚嘆,“好險啊。”
“更險的是什麼?是那帳篷旁邊有一群喪尸。我和大白站在帳篷頂上,和那些往上爬的喪尸打了一陣。心里那個絕望啊,就覺得我肯定是活不成了,要丟在那兒了……我那鞋墊都才做了一半呢。”
顏布布屏住氣:“后來呢?”
“后來……后來我被人救了。”趙翠說到這里,臉上表情突然有些奇怪,像是不好意思似的,手臂往左邊稍微抬了下,“是他從二層的裂口處跳下去救我的。”
顏布布看過去,看見那名叫做王德財的老哨兵,正站在一旁笑瞇瞇地看著他們,便揮手打了個招呼:“王叔。”
“哎,乖娃。”
王穗子笑嘻嘻地問:“翠姐,那你打算以身相許了嗎?”
趙翠原本還有點羞赧,在聽到王德財那聲乖娃后又沉了臉:“聽聽,乖娃……我和他完全就不是一個輩分的,他太老了,我不愿意。”
顏布布道:“其實也不老,只是個稱呼而已,翠姐你也可以叫我乖娃的。”
“不,你是弟弟。”趙翠果斷拒絕。
三人又聊了幾句,趙翠說:“你們先進帳篷吧,陳文朝在里面,還有經常和你們一起吃飯的那兩個哨兵。”
顏布布知道她說的是丁宏升和蔡陶,聽到他們都平安后,總算是松了口氣。
帳篷里面積很大,像是個籃球場似的,地上鋪著層塑料布,哨兵和向導學員們隨意地坐著,互相詢問并講述自己的經歷。